“你說什么?”高宋槿驚呼了一聲,微微瞪著眼,眼神不確定的看向秦祭。
“查查你兒媳婦啊……”秦祭還是這句。
而得到肯定答案后的高宋槿卻陷入了沉思。
秦祭在桌邊坐下,等著她思考完。
或許他想要的答案能從他母親這里得到也說不一定。
半晌的靜謐過后,高宋槿沉著眉眼坐到了秦祭對面,淡雅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憂慮,問他。
“是不是酈家那位被送走的大小姐?”
秦祭點頭,從喉嚨深處發出沉悶的一聲,“嗯?!?p> 高宋槿把手搭在桌子邊緣,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神情變得沉思起來。
秦祭見她這樣,也沒說話。
靜靜的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好半晌后,高宋槿才嘆息一聲,“都是可憐人?!?p> 秦祭移過目光,眉眼間皆是深沉,“看母親這樣似乎知道點什么?”
高宋槿卻搖搖頭,語氣低低的,“關于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我只知道當時時局很是動蕩,而酈家那孩子又是當時整個帝都唯一出生的一個,即使各大家族對此事諱莫如深,我也能猜一個大概,不外乎是那些子虛烏有的玩意兒?!?p> “子虛烏有?”濃眉皺起,秦祭低喃著念出這四個字。
“是啊,這些世家好歹也是傳承了百年的,信那些個風水流言,災與禍的,也不是今天才有的。那孩子生不逢時啊……”
高宋槿臉上滿是惋惜,嘴角的笑意都含著些許的輕嘲,“好好一個嬰兒,因為他們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思想,竟送離了本屬于她的美好家園。”
聽她說完這些,輪到秦祭沉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陷入了思索。
而高宋槿像是從回憶中回神。
她往秦祭的方向傾過上半身,湊近,眉梢微揚,眼里是滿滿的求知欲,問道:“誒,兒子,看你這么感興趣的模樣,還一口一個兒媳婦,莫非是了解過人家了?”
秦祭沒把目光與高宋槿的對上,只點點頭,俊臉微微繃著,“嗯,見過幾面?!?p> 他話落,高宋槿眼眸瞬間亮了一個度,接二連三的拋出疑問,“長什么樣?性格如何?和你合得來嗎?看你順眼嗎?你有沒有惹到人家?她知不知道你們是從小訂下的未婚夫妻?”
垂著眼簾,秦祭的語氣有些無奈,“媽,問這么多,你就不介意?”
“介意什么?”高宋槿起身往椅子上一靠,“我要是介意就不會問你這么多,你在外人稱一聲爺的人,這個爺怎么來的我們心里都有數。我就怕沒有女孩子看上你呢,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現成的,我干嘛不要?”
“流言呢?”
“流言?”高宋槿扶著桌面起身,幾步走到落地窗前,借著外朦朧的霜色,凝望著落下的小花園。
“我和你爸當初就是因為流言才被秦家拒之門外的,冒死回來,卻也落得一個陰陽相隔的下場,這時候了,我又怎么會怕流言呢?你和那姑娘都不怕,我一個歷經生死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膽小鬼……”
秦祭跟著起身,雙手插兜走到高宋槿身邊,與她并排而立站在窗前。
樓下花叢里,有兩個傭人一人拿著一根透明的玻璃棍,一人捧著一個手臂長的玻璃瓶。
半彎著腰蹲在那收集花瓣上的露水。
狹長的眼眸半瞇著,眸底劃過冷然,語氣卻分外溫和。
含了安慰,說,“媽你放心,爸的死因我會查明白的,沾了的人一個也逃不脫,無辜的人我也不會波及。”
“媽自然相信你,”高宋槿輕笑一聲,扭頭看他,“不過,咱們說我兒媳婦呢,你可不要轉移話題???”
秦祭抬手,捏了捏眉心,腦海里浮現的是酈沫淡漠清冷卻又干凈純澈的眼眸,以及她精致小巧的白皙面容。
一會兒過后,眼里似帶著追憶,輕啟薄唇,“她啊,清清冷冷的,不愛笑,話少,長得卻乖巧可人,瘦瘦的,不高,勁兒大,瞧著不好相處的樣子?!?p> “哪里不好相處了,媽就喜歡話少的,清凈?!备咚伍揉凉值臋M了秦祭一眼,淺笑著在幻想中把酈沫的樣子勾勒出來。
“是,你喜歡清凈?!?p> “行了,挺晚了,你睡吧,我走了?!?p> 高宋槿說完,剛轉身就又聽到秦祭淡淡的一聲。
“媽幫我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換成這樣的!”
高宋槿回頭,“哪樣的?”
秦祭走到床前的置物架上,把那個灰白色的書包拿到手里,看著被拉鏈帶出來的一小截布料,濃眉皺了皺。
把拉鏈拉開,避開最上面那件,用力從中間掏出一件顏色款式都差不多的對著高宋槿展開。
“就這樣的吧!”
看到顏色的那瞬間,高宋槿還以為只是秦祭在外面買來的衣服呢?
如今一看這尺寸,她就再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是那姑娘的?”
不用看秦祭也知道他媽那眼神有多八卦,點點頭,把衣服胡亂揉成一團塞進了書包。
轉身,神情極其淡定,看著高宋槿說,“媽,你親自和管家說,衣柜里的全部都換成這樣的。”
聽到這句話,高宋槿的玩鬧神色慢慢收斂,她垂直雙臂,似有些無力。
“女人衣服的樣式,裝滿柜,想來你那疑心的大伯下一步就該問你那女孩是誰了?你怎么說?”
秦祭轉了轉手腕的表,“金屋藏嬌這個詞語挺好的?!?p> “行,你自己有打算就可以,只是別讓人家女孩子誤會?!?p> 高宋槿扭身往門外走去,裝作唉聲嘆氣的樣子,“我可不想我現成的兒媳婦因為我生出來的木訥兒子不會討女孩子歡心,一不留神就打水漂了,那我找誰哭去啊……”
說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腳步聲漸行漸遠,秦祭垂眸一笑。
兒媳婦?木訥兒子?
“打水漂?呵~怎么可能呢?”
書包還沒拉上拉鏈,秦祭伸手拿出了最上面那件有一塊卡的變形的襯衫。
抖落開,瞧著上面褶皺平直,大約也是買來沒穿過得。
“那就等以后你自己來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