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
梁文高中的故事要畫上句號,曾靠著文科風生水起的日子不復(fù)存在,在理科重點班墊底,日子肆意溫柔,少年疲倦的不成樣子,好像是每天吃不下的飯,和寫不完的故事,李鑫說,她什么都沒有說,固然有話要說,還不是給少年的傷口再撒一把鹽。
或許在李鑫的心里,初遇陽光的少年或許曾心動過,可他積極的熱愛讓她失去了興趣,或許是離別時最后她看著他,楊柳枝條打在他的臉上,落日寂寞,少年瘦弱的身體襯著高高的白色圍墻,他沒有手機,也留不住任何畫面,一切都會成為黑白,三年的高中或許激蕩熱血的青春,梁文在別人心里,是漸漸遺忘的。
李鑫步子很快,梁文跟在后面,顫顫巍巍的說“我們以后會不會見面了?”
方言聽著別扭,普通話對于一個很少說的少年來說顯得矯情,梁文大抵是沒想到用什么方法說出那句話的,可只聽到她冰冷的“不知道”
落日余暉,古詩詞也就只能用一句此地空余黃雀樓來描寫出梁文的思緒。
李鑫騎著電動車從院子里走過,繞開了站在院子中間的梁文,悲傷不是很大,在人云亦云的歡聲笑語里,相逢畫上了句號。
李鑫騎著電動車,風吹過她的發(fā)梢,她筆直的坐著,天氣有些熱,過些時間就要去參加畢業(yè)的班級聚會了,她在想是穿白色的裙子,還是藍色的t桖,還是想著為什么會與梁文走到這一步,她到底還是記著那時候青澀的少年一本正經(jīng)教她數(shù)學題的樣子,或許是時光不成熟,歲月太矯情,往后一回頭就感到不好意思,更或許,只是不喜歡,有過喜歡,但現(xiàn)在不喜歡,不懂得愛惜自己的人永遠得不到被愛。梁文不懂得,她知道。他得不到她的愛這是事實。
梁文的世界坍塌又重建,月光皎潔明亮,幾個熟悉又不是很熟悉的人在廚房忙碌,炒了些菜,一瓶牛欄山,幾瓶啤酒,好像人們都惆悵,梁文送給李鑫的筆記本里,全都是對未來世界的幻想,和宮崎駿所有的動漫臺詞。
大家舉起酒杯,照了張照片,梁文想哭,把桌子上一瓶牛欄山一飲而盡,月光戳戳,屋子里是梁文哭著大罵的聲音。
梁文其實誰也沒罵,不過吸引的整個院子給自家兒子陪讀的阿姨們湊在梁文的門上,一個勁的問
“小文啊,怎么了嘛”
“發(fā)生什么事了,給阿姨們說”
“小文,沒生病吧”
嘩啦,只看到窗子打開,大俠的腦袋露了出來,“沒事沒事,就算真的有病,大半夜吼的也就只有神經(jīng)病了”
阿姨們?nèi)粲兴迹嗷c頭接著對大俠說早點睡。
去JYG的大俠回來拍畢業(yè)照,大俠說JYG風沙很大,貌似沒有愛的人,也不是特別的遺憾,畢竟人生不如意事七八九,總得習慣,可光影灼灼,梁文悲傷被放大,往事一一浮現(xiàn),揮之不去。
大俠跟李鑫最后是在一個班,所以在傍晚也去了班級的畢業(yè)聚會,他特地拿出跟李鑫的合影,矮個子女生臉頰有些胖,沒有特別好看,可梁文卻特別難受,是猛烈如奔騰洪水的愛意肆虐,到最后一張合影都沒留下,是平平常常可以看到她的每一天,是到后來余生徹底剔除的漫長的些許年,或許,更或許,往后的日子,她的確會想起他,那個有些固執(zhí)也有些懵懂的少年,那個高大的白樺樹下,那個艷陽高照的天空下,萬眾矚目的操場上,每每運動會倒一的少年。
后來梁文也站在跑道上,鞋子合腳,褲子也踩不到腳底,吃過了早飯,他拼了命的跑也沒有回到那個夏天,再也沒有人看著他跑下去,畫面永遠的定格在了那里,留給了人們,去遺忘。
2018年,高考完結(jié)。
梁文去了南方。
第一次坐火車去那么遠的地方,拿著媽媽買給他的蛋糕,一個新買的充電寶,一本他想送給李鑫卻沒有送出的小說,少年買的站票,累了就墊著小說靠著車廂坐著睡覺,二十五個小時他腿發(fā)麻,后背有些疼,蛋糕吃的胃酸。最后還是買了桶泡面,梁文車窗外遠去的景色,悵然若失。
大俠來車站接他,一同的還有大俠的姐姐,飯館里十五塊一碗的面條吃的他不適應(yīng),晚上和大俠睡一間房,蚊子有些多,電燈枯黃,和大俠一起玩了一會兒游戲便已經(jīng)睡著了。
進電子廠,打工面試,四肢健全就能過,況且梁文有人推薦,不過在人群摻雜聲中他聽到有家鄉(xiāng)口音的人說話,瘦高個的十一拿著單子一臉謹慎,兩人對話知道是老鄉(xiāng),可十一的臭臉黑黑的,板著臉好像誰欠他幾百塊似的。
分宿舍,崗位定下,來到廠里就是夜班,好幾天他都跟茄子一樣,沒斗志。更確切的說是身體撐不住。
高考成績出來,兩百八,完蛋也不全完蛋,十一跟梁文一個宿舍,也還行,就考了三百多分,十一打著電話,信誓旦旦的想要去復(fù)讀。一邊慫恿梁文“去不去啊,一起去”
梁文猶豫不決,說“我再考慮考慮”
每天坐公交車去廠里,早上八點去。晚上八點回,一樣的,廠門口炒米粉,燒烤,米線,麻辣燙,面筋,面皮,各色水果攤,大大的枯黃色燈光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神情茫然,刺鼻油膩的味道貫穿,有那么一瞬間,梁文覺得人生或許也就這樣了。
在屏幕這頭,是勸梁文去復(fù)讀的,可以嘛,可以復(fù)讀一起去XJ嘛,可以去看稻城嘛?
“來嘛,來我們那里復(fù)讀下課我還說不定蹭個飯”
屏幕那頭給他敲字勸他的是路婧,一位小巧或是有些可愛,顏值還可以的小美女,上高三,與梁文卻是有那么幾年的交情,但梁文去復(fù)讀,也并為是真正為誰,還是想著,自己或許是少年,路婧是文科,奈何除了她,還有家里人以及親戚朋友讓他去復(fù)讀,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寄回了準考證。買了火車票準備回家。
一個多月的電子廠,硬生生磨平了他好些個棱角,在那期間,初中不辭而別的姑娘說她也在這座城市,梁文翻看手機看了看,又把定位共享打開,確實不算太遠,三年沒有見了吧,不如就去見一面,梁文沒有去,她也沒有來,坐公交車其實只需要十六分鐘,可三年沒有見,梁文覺得也就那樣,而對于她來說,自己的生活已經(jīng)開始了新的篇章,梁文只能算做是故人,如果加點意境,那就又得是風沙漠漠,加個故人,故人西辭陽關(guān),風沙飲恨,夠遺憾嘛,不遺憾吧,大家都心知肚明,三年的偶爾想念是抵擋不住十六分鐘的路程,所以不相見,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
梁文回家,大俠的姐姐幫著梁文找好了睡覺的地方,下午過來還帶梁文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在車上吃的東西,梁文臉紅,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說了,大俠的姐姐,也可以是他的姐姐。
晚上是打不死的蚊子,還有打進來問梁文那方面功能行不行,需不需要治療,梁文笑嘻嘻的說不行,準備出來直接當和尚,結(jié)果電話那頭賤兮兮的說道“當和尚現(xiàn)在都得碩士研究生,哈哈哈哈”梁文被氣的半死,他看著嗡嗡作響的風扇,他緊閉著門,燈光枯黃,梁文不知什么時候趴著睡著了。
早上匆匆忙忙的去趕火車,檢票,進站,綠色皮卡停下,上車一系列操作。少年看到藍天不在遙遠,仿佛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