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頓說道此處,停頓了一下兒,似乎在做什么準備,醞釀過了幾個呼吸,艾伯頓才問道:“為什么光明教會沒有統一全大陸呢,神之子殿下。”
寒右眉抬高,左眉下壓,臉上顯出疑惑的神色,化作四個字:你有問題?
似乎是觸動了艾伯頓的話閘,他又繼續說道:“以教會的實力,以及神紋體系的簡便形,不需要任何天賦的戰斗力,完全可以依靠數量統一大陸,推行他們的信仰,但光明教會并沒有這么做。這點我已經困惑了很久,但我覺得是我并非信仰者,不知其中內因也是理所當然,所以神之子可否……”
寒沉思,托下巴,抬眉毛,一頓操作猛如虎,在艾伯頓希翼的目光下緩緩點頭,頗是嚴肅的說道:
“我不知道。”
開玩笑,寒這位趕鴨子上架的神之子,僅僅因為自己是一位黑長直就被好一頓冊封,哦還有同樣黑發的臨。整個過程極其迷糊、支離,除了偷學了幾個神術便沒有什么收獲了。
寒于是將過程細說了一遍,以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原來如此嗎。”艾伯頓臉上顯出明悟的神色,“那可真是沒有辦法。”
“或許,光明教會的腦回路與我們不同。”寒說道
“腦回路,那是什么?”
對上艾伯頓與墨疑惑的眼神,寒頓時感覺到不對勁(滑稽)
“沒有什么。”寒尬笑道,岔開話題。
“算了,”艾伯頓道,他知道接下來也問不出什么了,情況基本與家族調查的相同,是真的得不出其他信息了。
“進行魔法交換吧。”
艾伯頓帶著寒到一處禁密之處,留下墨一個人在原處等待。
兩人開始罪惡的py,咳咳咳。
原本封暗的密室中閃起魔法的光芒,照亮了這本就不大的空間。寒的手中浮起那法術模型,魔力在其中流轉。
艾伯頓細細地,猶如審判一般看了許久,最后艾伯頓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意味深長的說道:“神之子殿下,以后的路慎行啊。”
寒神色怔了一下,轉瞬又恢復如常,臉上掛上了微笑。
嘴上笑嘻嘻,內心mmp,果然這幾個都是老蛇皮,一點放心不得。寒這么想道。
交易完成后,寒與墨便計算著離開。寒口中說著“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便離去了,頗有些俠客仙逸之風。
風雪漫天,在鋪天蓋地的白色中,兩點白色一點點篤行,但幾乎被背景籠絡模糊到消失不見。
艾伯頓立在風中,白色的碎雪將他的眉畫成白色,粗一看,就如目送遠行的旅人的雕塑。他喃喃道:“這片冰原,終究不是圣地,彎路還是要走許多的。”
神之子實在太善良了,可能完全沒有見過人間的險惡,純粹地如同歡騰的流水。他這么想著,又緩緩步入宅院,他要去修改魔法。
那白色中卻有一點異色,寒那黑色的長發給這一成不變的蒼茫點染上其他,但不多時,也已然落滿雪花。
寒回想這次交易的過程,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攻了不少,言語之間也有些利氣,不得知是何緣故。
不過關于光明教會的事,之前一直習以為常,所以也沒有在意,經艾伯頓一說,才發覺不對,但寒也得不出什么可靠的解釋,索性不再郁悶。
風雪撲面,從裸露的皮膚中帶走熱量,令寒又將注意力放到這片寥廓的天地之中,只有此時,人才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生命的偉大。
明明大陸尚處微星時節,而此處卻如同青陽時分,大地安眠,草木沉息,待著生機。
寒計劃著沿冰原一路北上,其中還會去拜訪幾個家族,但大部分路程都是偏僻寂寥的無人冰雪天地。正是無人,所以才會有景。
寒這么想道,然后震了震頭發和肩上的雪花,起來一陣小白塵。
墨面色平靜,與寒同行
此刻,在冰原的另一端,一個黑發人影正迢迢趕來,一身風塵。
————
寒與墨兩人偏離城市,去走一條路,不過對于雪原來說,路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在不盡的風雪下,一切的道路與故事都將被掩埋,像一場肅穆的葬禮。
入夜了,雖然這里很是寒冷,但星空如洗,漫天星辰不盡,一輪冰月當空,今晚的月色很美。
隨著兩人路途的走遠,視野里漸漸出現了一些植物。能在極其寒冷下生存的只有針葉林了。在雪霸占天空的視野里,這些樹木身披白袍,如同軍隊,執拗地侍立著。
時不時,枝葉承載的雪受了根的呼喚,一個跟頭墜下去,落起一片飛揚的雪塵。
兩人如同夜間降臨人間的白衣神明,目光柔和,欣賞著這人間少有的清景。連說話聲都沒有,嗚咽的風聲也被雪吸收,萬物寂寥而引人放開心海。
突然,遠方出現了一個小黑點,以可見的速度向兩人靠近著。
生物嗎,難道是冰原狼?或者是這里的特殊氣候,墨回想著自己以前看過的大陸常識。
但很快,來者便可以看清面容了。
墨掩嘴驚呼:“臨!怎么是你?”
………………
針葉樹無言而立,似乎要為其戴上冠冕,臨跋涉于曠世的寂寥與彌天的風雪中,風吹起了臨的黑發,映起臨那雙無悲無喜、無歡無樂的淡漠雙眼。
墨十分激動,但又克制住了自己,只是輕輕問道,言語小心,就像害怕再次失去一般:“你怎么會在這里。”
臨愣了一會兒,緩緩道:“我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如果我做錯了什么,對不起。”
是啊,如果我做錯了什么,讓你不得不傷心的話,那是我的錯。忘卻了痛苦的人,不會感受到幸福與心的流動,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這個能力。
寒的內心也是有些波瀾的,當初臨不言說一聲,便直接離去,也讓寒好生郁悶了一陣。
下一刻,寒就看到臨轉過身來,對著自己:“寒,你同我來,我有一件事要與你說”
“墨,你在這里等我們。”
墨順從的點點頭,無論如何,她都相信臨。
寒、臨兩人飛遠,直到針葉林的中央。
從上方看去,大地便是徹底的一片雪白,毫無雜色了。兩人落到最中央的一塊空地上,輕盈的,同著月光落在草地上。
雪滿林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
“有什么事嗎?臨。”寒問道。
森!刀出鞘的聲音,令周遭再寒一分。
橫在寒面前的,是當初星木森林獸潮時,臨使用的那一把刀。刀刃中凝練著血色花紋,隱隱中似乎有煞氣在其劍鋒上繚繞,刀柄后掛著一塊流蘇,穗微微顫動。
臨的眼神直盯著寒,平淡而緩緩吐出一句驚天的話語:“寒,我要你,用這把刀殺了我。這件事,只有來自地球的你可以做到。”
去迎接你我兩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