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巨大的溶洞中棲身的大概有一萬人,這種規模對于災后已經是了不起的了,他們都基本統籌于塞西涅絲手下。在災后世界,一個人只要擁有力量,便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因為在這種時候,生存已經從平時所謂的超脫中回歸,現出人最本質的一面。
據塞西涅絲說,她的異能是強大自己身體的異能,所以哪怕異能消失后,她的身體依然具有常人無法比擬的力量與速度,至于臨,臨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就是擁有這么強大的身體素質。
不過塞西涅絲的力量已經不再增長了,她的所有時間都花在了清掃周邊的巨人以及管理這一萬人身上。她會遇到臨也是因為清掃巨人的緣故。
“現在可不同,必須要負起責任了,誰讓我是強者呢。”塞西涅絲說道。
一萬人的管理是一件十分繁重的事情,哪怕塞西涅絲有意提拔幾個人作為自己的助理,自己只做最后拍板,但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她去做,比如護送糧食。
臨也不好意思做一個局外人,也擔任了一部分,讓塞西涅絲解放出來。
同時,塞西涅絲也在做著士兵訓練,她想練出一只可以擊殺巨人的隊伍,因為她總會老去。
有一天,是塞西涅絲遇見臨三個月之后。一只五十人的隊伍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去,下午,只剩下三個人活著回來。
這一天晚上,塞西涅絲和臨走出溶洞外。
“怎么辦?”塞西涅絲突兀的問道,直說主體。
“不知道。”在寒夜的黑暗里,兩個人就那樣戰立,四目相對。
“臨,我也不知道。”塞西涅絲嘆了一口氣。她從未嘆過氣,一直以英氣逼人的形象示人,“這一萬人的生死,不能都系在我手里,但是這些人太弱了,連巨人后頸的跳不上去的他們,無論怎么樣,面對會恢復的巨人也只是送吃的而已。”
“我和周邊幾個庇護所交流過了,大家都是一樣的狀況。”
一直以來,小小的塞西涅絲就是他們的保護神,在災變之初,她不過十歲而已,但是生生的練就了這幅模樣。
“必須要開發新的力量體系。”一陣沉默過后,臨開口說道,聲音堅決,令人聯想到斬開巨人的寒光。
塞西涅絲驚訝地抬起頭,看著臨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爍著星海。
臨繼續說道:“一代不行,十代;十代不行,二十代,只要一直堅持下去,總是有希望。”沒有理由談放棄。
人們驚訝地發現,塞西涅絲猶如變了一個人,幾乎將大部分權利完全下發,只是檢查一下必要的工作,隨余時間都與組建的的一群人商議,有人曾經偷偷摸摸看過,看到他們比劃,劍光森森。
時間猶如巨輪,滾滾向前,將一切攔路的存在統統破開,一往無前
時間過去三十年,不改飛雪的雪原無言見證了這一切。人們逐漸忘記了災前的生活,并對現實習以為常,甚至麻痹了自我,由于長居地下,不少人還出現了病癥。
“沒有收獲。”一個人如同絕望,癱坐在地上,地上有著幾十把斷劍,在他面前是一塊巨石,高過三米,但表面已經是無數劍痕交錯,白痕醒目。
塞西涅絲沒有說話沒有嘆氣,但臉已是可見的老了不少,多了些皺紋,歲月從她身邊走過,留下些憑據,就像寫到此一游的頑童。
“只要一直堅持,總會有希望。”塞西涅絲說罷,又繼續投身其中。
臨聽了言語,自走進來,只見臨面色依舊如玉,三十年未更一分,未改一分,一身白袍,猶如一塊活著的雕塑。
塞西涅絲看看如初的臨,張了張口,但沒說出話來,兩人在這漫長歲月中都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三十里外的那個部落消失了,我們……”臨試探性的問道。
似乎巨人有一種十分緩慢的嗅覺,一旦有大量的人距離,之后那塊地方巨人就會越來越多,直到淹沒。他們到現在為止,已經換了兩處地方。
塞西涅絲說道:“事不宜遲,明天就換,今天我會通知他們的。”
若世可隨人愿,那還算什么世間。
第二天早上的轉移途中,事故就這么發生了。
無數的、鋪天蓋地填滿視野的巨人襲來,外圍警戒的士兵被層層破開,撲食,這群在洞里長大的孩子們骨骼都幾乎不好,被捏碎的咯吱咯吱的響,撓人心房。
“不要慌張,一個個往前走!一個個!”一個士兵被咬住,只剩下上半身留在外面,他用盡平生氣力大喊。
接著,那巨人一咬合,那上半身便軟綿綿的落下來。
“永不后退!”
“我們一定會把你們驅逐出去!”
沒有人后退,沒有人躲避,沒有人慌亂,就像去迎接自己的命運。
塞西涅絲和臨已經殺瘋,那一道身影如箭,所到之處,巨人倒伏
……………
故事在殘缺的劍光上冷卻,大地上殘尸遍地,血流成河,一萬多人的尸骨,以及過千的巨人,游蕩,空氣中似乎漂浮著凄厲的殘魂。
臨懷中抱著塞西涅絲,她已經重傷,腹部破開一個大口子,顯然是活不長了。
“臨,”塞西涅絲氣若游絲的說道,“你要活下去,為了這一萬人,為了求一個盛世。”
塞西涅絲的右手輕輕摸上了臨的臉,濺滿鮮血的臉頰幾乎比雪更冷幾分:“你一定可以,你會活的比我們都要久,只是以后……苦了你了。”或許,我是一個卑鄙小人,想把你束在承諾里,
對不起,對不起……
“盛世。”臨跪坐在尸山血海中,抬頭,只看見血云橫空,涂抹人世,那光,在眼中漸漸模糊,點點清淚滴下。
最后,臨在筋疲力盡中,被一只巨人踏作血泥
這世間,已有三十六年未見過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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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年年的過去,星霜覆蓋,逐漸掩去歷史,那極盡美好的生活,化作吟游詩人飄渺的殘歌,夜空中閃亮而不可觸及的星河,無跡可尋。
時間又過去五十年,在一處冰原,雪松林中
陡然!從雪地中探出一只手,激起些雪塵。緊接著,另一只手也隨之出現,將這具身體艱難的拔出雪面。
“嗯——哈……哈哈哈哈哈!”臨望著依舊完好的自己,不知該哭該笑。
臨裹緊了白袍,抬頭望天,天穹被交錯的枝葉掩映,血云緩慢而堅定的渡行,猶如這片土地上人們的意志,但月亮尚是清明的,從空氣中,散落下來如指尖的流沙
想夢平生消未盡,滿川煙月照山林
災變304年,劍士體系建立,依靠靈氣淬體的人類擁有對戰了巨人的力量,但具體是何人的成果,無人知曉。
災變561年,人類與巨人成拮抗之勢。同時一種可以改造自身獲取力量的方法也在流傳,有人猜測,如果是通過逐次實驗得到的方法,那么至少有一萬人因此而死。
災變745年,有人從歷史記載中發現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在不同的記載之中,跨越多達五百年之久,但此事因為被懷疑為誤載不了了之。
臨走過兜兜轉轉的歷史煙塵,一襲白袍走遍澤宇。隨著巨人的的勢弱,臨便愈發感覺到另一個自己的存在,同時自己的死亡也恢復的越來越快,甚至現在已經成了不死之身。
但無論如何,時代總在繼續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