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晴比往日遲了半個時辰起來,反正今天她也不用去上朝,遲點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
安晴起來時蘇煜澤還睡著,她也沒叫醒蘇煜澤,現在天也才剛蒙蒙亮,他再睡半個時辰也沒什么問題。
輕手輕腳從床上起來后,安晴隨手從衣架上拿過一件外衣披上。
從臥室出來后就見老管家剛好拿著一套疊著整整齊齊的替換衣服走進院子。
“小姐,水已經準備好,這是姑爺今天要用的禮服。”
“先不用叫醒他,衣服先放到澡房,我去洗完后會讓他去洗的,馬車準備好沒有?”
“已經準備好,祭品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是芙蓉閣的馬蹄糕還沒有拿,昨天已經預定好,小姐等會路過時老板會送出來。”
安晴點點頭,“辛苦梁伯你了。”
老管家搖頭,“都是分內之事,而且當初如果沒有老爺搭手救我一把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頭野獸的肚子里。”
“梁伯你先將衣服送去澡堂吧,我先去喂赤安。”
安晴說的赤安是她的坐騎,一匹棗紅色的千里馬,脾氣壞得很,除了她本人誰都近不了它身,但它是安晴戰場上的好伙伴,它很通人性,在戰場上救了安晴好幾次。
赤安從安晴十三歲就陪著她,安晴陪它從幼崽長大,它陪安晴度過她人生中最艱難黑暗的日子,對安晴來說赤安并不是一匹坐騎而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
現在安晴已經很少騎它外出,戰場上的傷痛讓赤安不再適合進行遠距離的旅途,所以安晴將它放在自家草場上,不栓,也不需要,真要說赤安可能比大部分人更懂得約束自己。
安府在選地建立之初就特地預留一塊地作為草場,安家大部分人奶都沒斷就已經開始接觸騎馬,詩書可以不精,但馬術不可以,這某種程度都成默認的家規了。
安晴去到草場時草場已經有幾匹馬在跑,這是它們的每日訓練,不過這里面沒有赤安就是了。
赤安還在馬廄里,見安晴來時將頭撇到一邊還噴了兩下氣,像是在生安晴的氣。
“好了,別這么小心眼。”安晴拿著一把草料遞到赤安嘴邊,昨天本是慣例帶赤安出去散心的日子,雖然有提前和赤安說過,但以她對它的了解這家伙肯定氣到不行,所以今天一大早就過來安撫它,“昨天是沒辦法嘛,過兩天我再帶你出去。”
赤安沒看安晴,但還是將那些草料卷進嘴里吃掉,算是認下安晴的道歉了。
“我都找到伴了,要不改天也給你找個伴?”
赤安踹了安晴一腳,也不重,算是弱弱地泄憤。
“別這么抗拒嘛,看你這一天天這么閑給你找個對象生個孩子來帶帶不是挺好嗎?”
赤安又踹了安晴一腳,比剛才重些。
“行行行,不找,不找。”
安晴隨手又從食槽拿過一把草料遞到赤安嘴邊,“我今天要帶他去給我爹上墳,還要帶他去給大長老認一下,也不知道老頭子到時候會怎么為難他啊。”
“雖然老頭子算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他那毒辣的語言攻勢的,而且我又不能幫腔得太明顯,不然老頭又改罵我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是不介意他有腿疾,但其他族里的老頭就不這么想,以后我不在京都怕不是會受欺負啊。”
“哦,過兩天我會帶他過來,你可不能對他耍性子啊。”
如果赤安會說話聽到安晴這最后一句怕不是要罵她沒良心了,但它不會,所以它只能嚼著草料并給了安晴一聲不屑的呲聲。
“行了,我要去沐浴,你也別在這耍性子,得空去跑兩圈。”
安晴拍拍赤安的頭后就離開馬廄朝澡房走去。
洗完澡后安晴拿著毛巾擦著頭發走回自己的臥室,想著把人叫醒卻發現蘇煜澤已經醒了,并且坐在輪椅上看著衣架上的婚服不知道在發什么呆。
“醒了?”
蘇煜澤聞聲轉過頭看到安晴后笑了笑隨即將輪椅調整轉向安晴,“嗯,怎么一大早洗頭發?”
“剛才洗澡時頭發沒盤穩掉下來沾濕,就順帶一起洗了。”安晴在蘇煜澤前面的一張椅子坐下,“你先去洗澡,等下要出門祭拜我父母,還要去見一下族老。”
蘇煜澤卻是搖搖頭,然后將手伸到安晴面前。
安晴愣了一下然后將自己的手放上去。
蘇煜澤看著自己手上那只明顯比自己小卻比自己粗糙的手,也愣了一下,然后輕笑出聲,“我是要毛巾。”
安晴雖是不解,但還是依言將手上的毛巾遞過去。
“轉過去。”
安晴轉過身背對著蘇煜澤。
蘇煜澤伸手拿起安晴的頭發時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妻子身體的僵硬,他只當是安晴在緊張,“幫你擦完頭發我再去洗澡也來得及。”
聞言安晴似乎放松了些,“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蘇煜澤推開安晴想要拿走毛巾的手。
“我母妃以前很喜歡我給她擦頭發的,說我擦的比那些宮女還好,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弄疼你什么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習慣而已。”
這個不習慣是指自己還是指被人這么服侍,蘇煜澤沒有開口問。
到最后安晴還是沒有推脫掉,任由自己的頭發在蘇煜澤手里被擦干。
蘇煜澤倒是沒有撒謊,他擦頭發確實很舒服,安晴被弄得有些昏昏欲睡。
“好了。”
蘇煜澤的聲音響起時安晴被嚇得一個激靈,而感受到她身體抖動的蘇煜澤沒忍住笑了出聲。
安晴聽著這近在耳邊的笑聲耳朵瞬間燒紅,隨即搶過蘇煜澤手上的毛巾,聲音倒是和平常一樣,“行,現在去洗澡吧。”
“好。”蘇煜澤伸手去拉安晴拿著毛巾的手,“你帶我過去。”
于是整個安府就看到了他們的將軍大人散著頭發推著姑爺從房間出來,而且他們的將軍大人耳朵還是紅的!活像剛被欺負過的小媳婦!
老管家在不遠處看著難得露出小女兒姿態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對蘇煜澤沒什么厭感,他看得出這個三皇子對自家小姐的心意,而且自家小姐似乎也挺喜歡他的,這就足夠了,他家小姐已經夠苦,難得遇到她喜歡的,他說什么都會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