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的中午,房間中只有女裝的叢羽在照顧自己,而陸曦卻早已不知所蹤。
“那個誰,人呢?”曦云接過叢羽端來的清水抿了一口,啞著嗓子詢問陸曦去處。
見曦云面色不善,叢羽暗道云哥兒果然神機妙算,早早想到陸姑娘醒來后會找自己的茬,先一步躲出去避免挨揍。
“云哥兒他近期和鄭都尉有要事商量,所以經常不在房內。”
“呵,我看他是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良心不安不敢面對我吧!”
時隔一世,她和陸曦在前塵的那些愛恨糾葛,其實曦云已經有些看淡了,可只要一想到陸曦這廝竟故意隱瞞重生者身份,厚著臉皮又來欺騙自己,曦云就一肚子氣。
“陸姑娘,你昏迷的這些日子里幾乎沒有進食,我讓廚房備了些清粥隨時溫著,等你一醒就端過來。”
見曦云此時身體還有些虛弱,叢羽趁機轉移話題,讓她的關注點不要急中在陸曦身上。
叢羽捏著嗓子,學女人的聲音朝門外喊了一聲,片刻后便有兩名端著托盤的妙齡侍女走進來,其中一名侍女的托盤上擺著一罐冒著熱氣的白粥,另一名侍女則捧著一疊款式各異的衣物。
“這是營中派來服侍姑娘起居的侍女,她們都是被私兵營擄掠而來的可憐人。”
見曦云一直盯著二女,叢羽擔心她會為難二人,便開口解釋道。
“你們二人籍貫何處?家里可否還有些在世的家人?”
曦云坐在案桌前,示意她們將手中的物品放下,開始像平時與熟人聊天一樣,隨和的與她們嘮了些家常。
“回叢姑娘,我們二人是同胞姐妹,我叫落驪是姐姐,她叫落瑩是妹妹。
我們姐妹在云嶺郡長大,父親是青山縣城的教書先生,我和妹妹是去年隨父親回鄉省親時,在半路上被山匪劫掠至此的。”
“哦?原來出身書香世家,難怪二位姑娘看起來如此知書達理,秀外慧中。”
“哪里哪里,叢姑娘巾幗不讓須眉,才是讓我們姐妹二人大開眼界呢。”
叫做落驪的侍女回答到,從她被曦云夸贊后的神態可以看得出,這名女子骨子里帶著些被隱藏很深的虛榮。
自從進到房間內,與曦云說話的一直都是稍微年長的姐姐,那二人中的妹妹卻總是低頭不語。
見曦云對著面前那碗盛出來的白粥,遲遲不肯進食,落驪便猜測她是在擔心自己在粥中下了毒。
“叢姑娘昏迷了整整三日,您身邊的這位姑娘一直寸步不離,連我們想幫姑娘換身衣物都不允許,想來對我們二人還有些疑心。
這清粥的烹制全程都由我們姐妹二人看管,并無其他旁人接手,如姑娘不放心的話,奴婢可以為試毒。”
言畢,落驪便端起那碗盛給曦云的粥,當著曦云和叢羽的面喝了起來,碗中的粥被喝了大半后,落驪又從托盤上的一疊空碗里又取出一只,再次盛滿米粥恭敬的擺在曦云面前。
對于這兩名被派來照顧自己的少女,自她們進入房門開始,曦云便早已產生了懷疑。
在禪寺內初遇武雅涵的那一夜,曦云便與年長的那名少女打了個照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位少女的身份應該是一名軍官的妾室,她神情倨傲珠光寶氣的樣子,可不像什么被土匪強上山的民女。
曦云此番女扮男裝,向鄭熙林報出的身份是‘青云寨二當家叢云’,無論是為了曦云的安全著想,還是為了避免軍中有人在復仇心驅使下作亂,陸曦和鄭熙林都不會將曦云作為‘叢云’的名字告知他人。
這名少女剛一進門,就道出曦云的姓氏,加之她又知道曦云‘從二當家’的身份,曦云確定她必然是營寨中某方勢力派來,帶著特殊目的潛伏在自己身邊的間諜。
“四皇子人呢?”
曦云舀了一勺清粥放入口中,見曦云問話半天后終于開始進食,那侍女眉頭微微一動,似乎松了口氣。
“回叢姑娘,四皇子殿下昨日隨都尉大人外出巡視,預計這兩天都不在營寨。”
提到陸曦,那侍女眼中便泛濫出一股癡迷的神情,看得曦云一陣頭疼,果然生著一副好皮囊,陸曦這廝到哪里都頗受女人歡迎。
“那就是說,現在營中能主事的大人們都不在,只剩下一些下級官兵留守?”
“姑娘可以這般理解。”
見曦云胃口大開,那碗粥開始見了底,那一直說話的年長侍女暗自露出奸計得逞的神色,又殷勤的給曦云碗中又續了些粥。
看曦云吃得正香,叢羽也覺得自己有些餓,他知道曦云擅長醫術和用毒,即然她肯動口食用,想必自己吃了應該也沒有問題,于是叢羽也拿了只空碗,盛點稀粥喝了起來。
剛喝完那粥沒多會,叢羽便感覺一陣眼花,一下子便不省人事倒在桌子上,隨著他的昏倒,一旁的曦云也身體一晃陷入昏迷。
“叢姑娘,叢姑娘你醒醒。”
落驪試探性的晃了晃曦云的肩膀,見她絲毫沒有反應,又掉過頭去試探叢羽。
“她們不會是裝的吧?”
落驪有些不放心,于是拔掉頭上的發簪,對著曦云的后背插了進去,見曦云毫無反應,便將那簪子拔了出來,磨刀霍霍對著叢羽的臉劃去。
“你不要做的太過分,都尉大人只要這名肖似皇子的女人,這名鶻女不在我們的目標范圍內。”
那叫落瑩的少女終于開了口,那聲音明明聽起來溫溫柔柔,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肅殺感。
“呵呵,青云山叢云的那張臉,還要留著砍下來冒充四皇子獻給璃家獲取信任,可這狐媚子這張臉就沒那么值錢了,不毀掉難道留著讓都尉大人和四皇子玩物喪志?”
“畢竟,她是四皇子的女人,我們做得太過,日后都尉大人不好向四皇子交代。”
“他四皇子陸曦聽起來身世顯赫,可到頭來還不是被我們大人牢牢控制在手中,大不了到時候再送他一個女人當作賠罪,這有什么好怕的。”說著,落驪便將手中的簪子朝叢羽臉上劃去。
眼見落驪馬上就要得逞,落瑩忽然變了臉色,她一手從背后捂住落驪的嘴巴,另一只手掐住落驪的脖子狠狠一擰,落驪便脖子一歪死了過去,那雙帶著不可置信目光的眼神死不瞑目。
“不用裝昏了,四小姐……堂堂謀圣世家最后一任少主李沖之的弟子,不可能如此輕易便著了別人的道。”

我就是月輕靈
撲街撲得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