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局。

　　聯邦調查局位于城市的中央，是聯邦三大駐城機構之一。

　　這里也就是趙淺夕每天上班的地方。

　　“別玩了，跟我進去做一下冰凍者的登記。”

　　有了手機的姜望已經飛速瀏覽了從2020到2077年的大致歷史軌跡。

　　仿生人的出現大大解放了人類的生產力，從此步入“仿生時代”。

　　宇宙空間站的初步搭建，我國率先在月球種水稻，全面推進城市化，自此大量發展中國家申請加入我國，成為聯邦特區，從此進入“紅色時代”。

　　從地圖上看，中華人民聯邦的旗幟插遍各個大洲，少數發達國家被孤立，但隨著資本公司邁入集權階段，發達國家進入“賽博朋克時代”。

　　受到全球化的趨勢，第一個真正意義的賽博空間——首款虛擬現實游戲lol2077在今年發售，全球統一進入“聯盟時代”。

　　姜望收起手機，跟著趙淺夕拾階而上。

　　“時代，變得真快。”

　　趙淺夕回過頭警告他：“小姜啊，待會冰凍者的測試你給我認真點，這關系到我們生活的額度！”

　　“好的好的，”姜望的目光已經轉移到調查局大廳的往來的工作人員了。

　　一個個都是靚仔萌妹，姜望心里閃過兩個猜測，一個是現在人的基因趨于美型，另一個則是現代醫美技術的發展。

　　直到一個小胖胖的女醫生出現他才打消這個念頭，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對于自己的要求也會越來越低，審美什么的，去泡菜區整一個回來不就得了。

　　天然美與人工美，照片上看不出兩樣，但是現實中一看便知。

　　“姜望，跟我來?！?p>　　女醫生喊了一下，便朝著調查局走廊深處去了。

　　趙淺夕悄悄在他后面說：“你去檢測吧，登記完去八十八樓辦公室找我。”

　　姜望不可置否地點點頭，跟著女醫生去了。

　　最終女醫生帶他走進了一個別棟，從一個小門鉆進去，姜望彎著腰進去一看，瞬間驚呆了，里面全是病床，病床上的人一個個腦后都接著插管，有的人的身體零件已經換成復雜精密的機械。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一個美婦，胸口由兩個表盤組成，里面大大小小的齒輪轉動，兩根導管伸出來，連接的是旁邊桌子上的奶盒。

　　不禁感慨一句：科技，改變生活。

　　“這些都是冰凍者，因為有著各種致命的疾病或缺陷，選擇在五十年后蘇醒，接受治療與改造?！?p>　　當走過這個房間后，女醫生帶他進入的是一個密閉的房間，里面有著一個寬大的導管，透明的，然后讓他脫光鉆進去。

　　“你該不會是看我長得帥，突然有了惡趣味吧？”姜望質疑，這么發達的科技還怕一層衣物？

　　“呵呵，”女醫生不爽地說，“就以我們調查局的職工身價，多少B級公司的員工一輩子都高攀不上，姐看得上你？”

　　“B級……”姜望知道這是自從資本公司進入聯邦市場后的一種分級制度，b級員工就可以在郊區擁有一套分配的房子了，而趙淺夕這種在市中心有單身公寓的絕對是A啊。

　　“你這衣服來自五十年前，我必須丟入焚化池進行銷毀，還有你身上攜帶的病毒，都得消毒，明白嗎，快進去！”

　　姜望也不含糊，赤條條地跳入導管中，大大方方地站好。

　　女醫生隨口問道：“對了，你是因為什么疾病而冰凍的？我可以在檢測的時候重點針對，給出治療方案?！?p>　　“……”姜望眼神飄忽，“那個，我，精神不太好……”

　　“嗯？腦子有??？行吧?！?p>　　隨著導管里噴出一些液體，機器聲開始提示：“檢測開始……”

　　女醫生舔著嘴唇繞著導管，問：“你們那個年代有渣男嗎？”

　　姜望只覺全身沐浴在酥酥麻麻的電海中，哪有心力去回答她的疑惑，隨口道：“有啊，我就是?！?p>　　女醫生的眼神驀然陰沉下來：“渣男都得死！”

　　姜望連忙改口：“我不是渣男，我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愛上了不同的人?！?p>　　“心？”女醫生無所謂地說，“從前書信很慢，車馬很遠，一生只愛一個人。現代人都沒有心，只有工作、加班和一夜情?！?p>　　姜望想起了趙淺夕，道：“不，現代人里面也有純真可愛的女孩?！?p>　　女醫生嬉笑道：“你說趙警官？哈哈，她只不過是想贍養冰凍者獲得局里的額度罷了?！?p>　　“不要拿你的經驗去揣度別人……”

　　“那個女人，可貪婪的很，仗著有個S級公司的爸爸，妄想進入冷卻組，也不想想自己除了皮囊還有什么？”

　　姜望打開導管，大步踏在她面前，“為朕寬衣?！?p>　　“你！……”女醫生為他眼神中的冰冷所震懾，一時竟無法說不出話來。

　　轉身拿起一件白色大褂，扔在他身上，借此平復內心的躁動。

　　姜望一轉身，白色大褂已經落到腿彎，他隨手扯了一條毛巾，綁在腰間。

　　玉樹臨風，風華清靡。

　　女醫生跑到導管前的屏幕前，讀取檢測結果：

　　“心肺功能正常……生殖功能正?！毎盍φ！窠浘W絡……腦部……”

　　女醫生忽然哂笑起來：“嚯，原來是個瘋子?！?p>　　她將檢測結果發給精神病科，再次趾高氣揚：“走，帶你這鄉巴佬見識下專業大佬?！?p>　　姜望一言不發地跟著，一路走出閣樓，來到調查局深處一個幽靜的小院里。

　　“錢醫生？我給你把他帶來了。好嘞，我先走了。”

　　對一個渴望自己的女人最大懲罰就是無視她。

　　姜望手里彈出一張卡片。

　　這是蓋倫給他的卡片，之前檢測時被他捏在手中，想了想做戲做全套，既然都檢測還是登記一下，登記完再去找蓋倫。

　　收入口袋，姜望推開籬笆，走入院里，走過兩邊種的不知名紫花，來到一堵紅墻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币粋€鏗鏘有力的女聲響起。

　　姜望推門而入，這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只有一張辦公桌和一個埋頭寫字的短發女人，對面還有一張柔軟的單人沙發，一看就很適合睡覺。

　　錢子妍。

　　在辦公桌上有這樣一張銘牌。

　　“坐?！卞X醫生也是一身白大褂，當然里面還是有穿小西服和短裙黑絲的，不像姜望這般狂放，只圍了一圈毛巾。

　　錢子妍習慣性地從頭到腳開始審視。

　　一頭烏黑濃密的黑發，很傳統大眾的東亞面孔，但是有著一雙凝望起來情緒如熔漿流淌的雙眸。

　　這樣的人，一般受情緒影響很大，早上可能活力百倍，到夜里說不定就抑郁傷感了。

　　總而言之就是善變的男人。

　　身材很不錯，但是沒有刻意鍛煉的痕跡，說明有著健康的生活習慣。

　　另一方面也說明這是一個很自信，甚至自負的男人。

　　“報告說你有精神病，準確來說是腦部空洞導致的神經障礙?！?p>　　“啊……”姜望適宜地露出驚訝的表情，就知道檢測沒好事，就算健康也能給你硬整出幺蛾子來。

　　神經病只不過是他心口胡謅的，講道理他的思路非常清晰，甚至反過來把錢醫生給分析了一遍。

　　“嗯，”錢子妍踩著黑色高跟鞋走過來，面帶疑惑地說，“你的腦部有一個空洞，但是卻不影響你的身體機能，這是非常奇怪的，你在生活中有遇到什么障礙么？”

　　姜望哪里知道這是那團魔法能量搗的鬼，還以為她說自己腦洞大，于是一本正經地說：“愛。我缺乏被愛的力量，太多太多悲歡離合被我見慣，我需要一個女人來愛我，填補我心上的空白，只有這樣我才有一顆完整的心！”

　　錢子妍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或者是他耳聾了：“你……我說的是你大腦感覺區缺失一塊，不是心臟。我建議你換一個人工大腦，你可以先把記憶儲存在硬盤中，等人工大腦裝好后再導入重裝，這樣可以防止機械人格分裂?！?p>　　姜望聽說要換大腦，連忙不開玩笑了：“醫生，其實我是湘東十大杰出青年，大腦沒毛病，只不過突然來到這個世界還不適應，其實我沒毛??！”

　　錢子妍這才松了口氣：“這才對嘛，精神病人都不會說自己是精神病的，這樣，我叫局里幾個權威教授一起來給你做一個聯合會診。”

　　說著，匆匆走出去了。

　　姜望愣是被他們折騰了半天，才得以走出調查局。

　　“都說了我沒病嘛！”

　　經過權威教授聯合會診之后，確認這個空洞對他的行為與生活沒有任何影響，將他判定為懷疑對象，每個月來找錢醫生復診即可，就把他放出去了。

　　出了調查局的大門，姜望攤攤手，走到停車棚，對著趙淺夕的摩托車，口中念叨：“開鎖術，開?！?p>　　“emmmmmm，給我開！”

　　【開鎖術成功！】

　　“嗯？！”姜望后退兩步，如臨大敵，心里冒出一個驚悚的猜測：

　　該不會自己，真的有精神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