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腳步聲從外面走廊傳過來。奎道尹的辦公室門被粗魯地撞開。
整塊門被撞到墻上,把墻給撞出一個窟窿。
“伍樂他……道尹……伍樂他訂好機票了!”
“什么?”
韓志才馬上把伍樂的機票預訂記錄伸到了奎道尹眼前,上面顯示,一周之后,機票的主人將會飛往土耳其。
“只有他買了機票嗎?李亮呢?黃寞和陳亞堅呢?”
“沒有買,看來只有伍樂一個人去。”
“一個人?那孩子呢?如果孩子在他手上,那他不可能一個人去吧。”
“孩子可能就走陸路了,不然就是讓其他人帶著坐不同的班機去,到那邊再匯合……要把她帶出去就只需要偽造一下孩子的護照就可以了。”
二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他們都在各自思考著,以及接受著。
韓志才嘆了口氣,繼續說:
“你說,我們以后是不是永遠找不回孩子了。”
奎道尹也作出一聲嘆息,露出不得不面對現實的表情。
“總之,我們要先把伍樂留在中國境內。”、
“你還不懂嗎!我們根本留不住他!”奎道尹怒吼道。
“我們什么證據都沒有!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境,我們連話都不能說一句!唉。雖然黃春可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我們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為了那一秒的激怒,他花光了力氣。
雖然受到大聲指責,但韓志才沒有被嚇到。他知道朋友的壓力有多大。
“總之,我今天再去一次徒生市,去問問伍樂到了土耳其之后的計劃吧,至少那邊有個地址也行……”他無力地說道。
韓志才也感受到對方的頹弱,于是提議道,即使他知道這是多此一舉。
過了幾分鐘,他又問道。
“你昨天和杜靈修見了嗎?關于她又什么新信息嗎?”
奎道尹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看著不想說話的他,韓志才只得從房間出去了。
吃完了中午飯后,他便坐上了開往徒生市的車。
他的車是白色的日產GTR,因為有些保養不好,所以看上去舊舊的。
這輛車裝了所謂的“電子狗”,讓韓志才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揮車的性能,以時速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駛向目的地。
他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窗外的山都迅速地朝后面飛去。
平時要兩個半小時的旅程,他只開了一個半小時。
他喜愛這種速度感,這讓他非常興奮,幸運的是,他一次都沒有遭遇過事故,也沒有收過罰單。
他知道,遲早有一天他會死于交通意外,他想象了車子飛出公路之外,在空中翻轉,重重地摔倒地面的場景,而他自己也必定粉身碎骨。
但這樣的死法,總比病死在床上好多了。
而他也確實,四十五歲時死在了高速公路上。
途中,他一直在想辦法使伍樂留下來,但似乎真的已經山窮水盡了。
但是還有一個希望,那便是在伍樂離開之前的那一周里,找到黃小昭!
他們現在這么做了,這也是他現在去徒生市的目的之一,他期待著一個線索,一個關鍵的線索。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對方還是奎道尹。
“韓律師!快回來!”
“啊?怎么了?這么突然?”
“你先回來!快!”
“到底怎么了呀!”
“她回來了!孩子!黃小昭!回來了!”
“什么!”
“總之我先去世光村了,在那里等你!趕緊滾回來!”
在廣闊的道路上飛馳的韓志才,一瞬間思維和汽車一樣無法靜止下來。
回來了?什么意思?孩子回到黃春家了?他想道。
這樣無緣無故消失了兩個星期,現在又突如其來地回歸了?
那要去土耳其的伍樂呢?他那幾個“手下”呢?
再次超過一輛車之后,他終于回過神來。調轉車頭,朝廣州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