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尹,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殺死陸笙厘的兇器……”韓志才說。
“怎么了?”
韓志才又把奎道尹帶來了這個叫“彩云醉月”的地方,二人在這里吃了晚飯順便喝酒。
“所以說,那個殺死陸笙厘的刀的刃根部,不是有一個凸出來的圓柱型的東西嗎。”
“啊,是那個固定刀鞘的地方吧。”奎道尹說。
“是呀。”
“所以那個地方怎么了?”
“所以……”韓志才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那東西的存在不就說明兇器本來是有刀鞘的嗎。”
“對呢。現在刀鞘一定在某處吧……”
稍微有點醉的奎道尹呼應道。
“所以,我們要去找到那個刀鞘,你說是吧……”
韓志才也醉了,他搖搖晃晃地說道。
“找到了又能干嘛?”奎道尹問。
“找到了……如果刀鞘是在陸笙厘家里被找到的話,那我……我就相信刀子,是她本來就準備好的,她就是自殺。但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被找到的話……那就有點意思了……”
“有意思!有意思……”奎道尹傻缺地叫道。
“所以說,如果你想要自殺的話,還會特地地把刀鞘給處理掉嗎?會把它扔到海里?會把它埋到山里毀滅證據嗎?”韓志才問。
“不會。”
“所以……如果她是自殺的,那刀鞘是不會找不到的……”韓志才打了個飽嗝,“但我還是不認為,她是自殺……”
“不是自殺。”
“所以!刀鞘如果不在如果不在陸笙厘家,那就在犯人家吧!”
“犯人恐怕早就處理掉啦。”奎道尹說。
“哦哦,有道理。所以……不要再喝啦!去找吧。”
韓志才說完,又往嘴里灌了一杯廉價白酒,穩定地坐在椅子上。隨后,他的身體緩緩地滑落,直接睡倒在地上。
“確實,刀鞘……刀鞘,哈哈哈……”
奎道尹說完,也安靜了,但他沒有睡著,而是全身冒著酒氣,呆呆地看著地上。
“刀鞘……”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來。
給了錢后,他把朋友扔在大排檔,一個人快速離去了。
韓志才的理論讓他現在酒也醒了,因此,他正在往陸笙厘家趕去。
途中他想到小時候偷偷買的小紙雨傘玩具,那是她母親陸琵施禁止他買的。
為了不讓它被母親發現,他把它藏在了枕頭底下,當然很快就被發現了。
而陸笙厘而安慰他,說了一句奎道尹不知道為什么記住了好多年的無聊廢話:
“重要的東西就要藏在重要地方……”
陸笙厘住在廣州市中心稍稍靠西邊。她的家比起陸琵施的高級公寓顯得破舊而可憐。房間只有一個,加上客廳和廚房,確實不算大。但很方便警察搜查。
房間里有很多書,有各個國家,各個時代的書,但最多的是戰國時代到南北朝的詩和文學評論,最令人矚目的是阮籍的全集、清代文學評論家沈德潛的全集,而其他的作品都沒有全集。
除了書,也有很多的音樂CD,多為歌唱的作品,世界各國的歌唱家的原聲數不勝數。
一旁,還有厚厚的陸笙厘的教師筆記,里面竟然記著十幾年教師生涯所有學生的信息,以及他們幾乎每天的學生生活狀態……
奎道尹看了,深深感到陸笙厘作為教師有多么地用心。
他也想起了陸笙厘的遺書。上面好像說,她因為病情讓一部分的學生受到影響,但她卻沒有說是哪一些學生。
奎道尹想根據這些筆記了解一下,因為其內容量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他打算放棄。
但轉念一想,既然那是在陸笙厘教師生涯最后一年發生的事,那翻看最后的那一部分理應可以了解到,是哪一些學生受到了影響。
可是事與愿違,那一部分并沒有記下相關的信息。可能是她沒有辦法記,可能是她不想記。
筆記的旁邊,放著制作演唱會邀請函用的紙和筆,還有邀請名單。
上面寫著大概八十個名字,可是實際只來了三十人。
而越秀中學的學生,確實是只有杜靈修、陳嘉羽、楊芝懷、韓休四人。
沒能找到有用的情報,于是他只好專注于尋找那個刀鞘上。
不會再冰箱里吧,他想,房間里的抽屜也有可能。
想道,他便在各處翻找著,但是依然沒有結果。
然后他們還找了不少沒怎么可能會藏刀鞘的地方,例如床下、書架、衣柜、花瓶、垃圾桶、廁所、洗衣機、空調上面。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但還是沒有發現。
但是他卻發現了一個特別的東西。
床下他看見了一只塑料***,這把他嚇了一跳。
“在哪里?”
他自言自語道,說著,還盡量讓自己的腦力發揮到極限。
突然他注意到了枕頭旁邊有一個小鐵箱,上面寫著“教師紀念盒”。
這個盒子上了鎖,貌似是陸笙厘退休時學校給她送的紀念品。
其體積很小,長寬高都只有五厘米,不知道里面能放什么東西。
奎道尹很想知道里面的內容,但無奈他打不開。這個盒子設了四位的密碼鎖,密碼他不知道。
啊,難道是……
他想道,擰動了數字。
0、0、0、0。
可惜沒有開。看來沒有他想得這么簡單。
最后他都沒有找到那個刀鞘。
正當他惆悵地坐在床上時,一個靈感突然鉆進了他的腦內。
不會吧,難道在那里……
在那個,重要的地方……
一小時后,他趕到了基輔海岸。那個直覺告訴他,刀鞘有那么一點可能性,就在這里。
但是他沒有去母親陸笙厘的那一層,而是直接上了屋頂,到了陸笙厘的死亡現場。
從保安室借了鑰匙打開了封鎖的門后,他又看到了那幾十臺空調機,他們暗暗地趴在那里,因為是晚上,奎道尹有點難看清楚。屋頂此刻沒有必要開燈。
這就有點麻煩了,他想。
他打開了手機的電燈,借著光線到處找著。空調機的底部、旁邊、上面,他焦急地找著。
盆栽里面、太陽能發電板下面、水管、電管下面,他沒有留下一處空缺。
但他還是什么都沒找到。
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韓志才就已經全方位地仔細搜索過了,因此,可以說他的這個行為,是重復而毫無意義的。
但是他的直覺不這么認為。那個荒誕的直覺。
他就這么找了一個晚上,無數次地檢查每一處,渴望一轉頭,就能發現那個刀鞘,就在那里。
住民門享受著冷氣的同時,被空調機的熱氣吹得大汗直流的奎道尹正在屈身瞪眼著,找了又找。
就在他的雙手被由熱氣吹過而變粘的灰塵染得全黑的時候,東方的天也漸漸亮了。
他努力有沒有白費?幸運的是,沒有。
在離尸體不遠的一臺空調機的維修面板下方,他找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刀鞘,和作為兇器的刀設計一模一樣。
看見了刀鞘后,他馬上取出取證袋,將其裝下。
他稍微放松了下來,也因此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
他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他聽見了一個聲音。
“喂,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