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杜同學。終于過來了呢。”
“你好。”
杜靈修一個人進入到了奎道尹的辦公室,她就坐在他之前睡過的沙發上,整理好衣服和褲子。她看著奎道尹的眼睛,就像在等待著對方說話,但沒有期待,只是等待。
此刻根據時鐘,已經是下午六點過后了。通過奎道尹的肩膀和脖子的曲線,楊芝懷看到了窗戶外面的夏日夕陽,半個天空的云都已經變成紅色。那道紅光照射到杜靈修的臉上,讓她看著就像滿臉都是血。但是表情卻是冷的。
“我調查了一下杜靈修你的家族背景,老實說,我有點嚇到……”
杜靈修沒有說話。
“你的家庭,說實話,太……太普通了。”奎道尹故作夸張地說,“你父親在廣東的四線城市的銀行工作,一年賺十四萬。母親在書店工作,收入不太穩定,去年稅后也有二十萬。他們兩個人住在一百三十平方的房子里,家里有兩臺豐田,一看雖然是小康水平以上……但是如果生在這樣的家庭里,則會極度地感到自己的平凡吧。”
他說話的時候,杜靈修眨了幾下眼。
“你在小城市的小學畢業,成績還不錯,中學的時候來到廣州上學,當然,去的是越秀中學。隨后高中也去了不差的學校,成績最好的時候達到了全班第五名。但是,考大學的時候有一點失利,沒有考得很好,雖然也不壞。然后你就進了一個一般的大學。”
“你說這么多一般、普通……到底想說什么?”杜靈修問。
“沒有,我只是在總結你的人生而已。總之,你的人生沒什么脫節的地方,基本就和預想一樣。至少是迄今為止……你活在一個適合自我發展的環境里,經過了普通的努力,塑造了這個……你自己。其實,沒出意外的話你將來就會成為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但也比只能做警察的我好多了。”
杜靈修笑了出來,她擺出藐視的眼神,悠悠地看著奎道尹。
“為什么要突然開始分析我的人生呢?這和陸老師的案子有什么關系?”
“和陸笙厘有沒有關系,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分析一下,你為什么要自首,不管你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你自首,不過是對你平凡人生的一次無謂的、不成功的突破而已。”
韓志才夜晚回到家后,就在書房里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桌子上有兩個徽章,兩個差不多一樣的徽章。
左邊的,是陸笙厘現場找到的那個,右邊的就是韓休的徽章。
他用手摸著兩枚徽章,將拇指指肚按在徽章的表面,感受著上面的觸感。
雖然兩枚徽章上方的觸感是一樣的,那個書、鐘樓的雕刻,二者完全一致。
但是,摸到下面時,兩朵藍星花的觸感卻有細微地不同……用力將拇指壓下去之后,那種不同更加明顯了。
左邊,陸笙厘的徽章的花芯,是凹下去的,而右邊,則是平的。
韓志才知道,那并不是刻意、人為地刻上去的,因為其非常地粗糙、不規則,甚至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其很是丑陋,在那個地方多一個倒三角錐的坑,雖說正好是花芯的位置,但總體上還是不好看的。
那這個坑……到底是怎么弄的?韓志才想,冰錐?螺絲刀?尖筷子?還是什么尖銳物品嗎?
本來通過公安的鑒定,可以知道這個坑的形態、大小,儀器的掃描可以將其精密到微米。但還是無法知道其形成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韓志才自言自語道。
但是,過了一會,他就瞄到了墻壁上貼的那一堆的剪報。
“黃小昭、黃春……在哪里。”他開始尋找誘拐案的新聞。
終于找到了之后,他不由得死死地盯著那張剪報。
那是記著采訪黃春時給她拍的照片,因為廣東每天都有無數的孩子失蹤,所以采訪她的不是什么大型報紙,只是一個二流小報。
那還是小昭失蹤后不久拍的照片,她臉上的憂傷溢于言表。
隨后,他又將視線從中心的黃春身上移開,這張照片里面拍到了幾個人,穆宣宣、她丈夫、張林、他妻子,但是宋連卻不在里面,黃寞也看不見。其實陳亞堅也在里面,只是他仿佛這案子就和自己沒有關系一樣地看著記者。
誒!韓志才注意到了一個地方,那就是張林的妻子……她雖然不漂亮,身材也不好,沒跟沒有吸引男人的地方,但是她的腹部,卻是隆起的。
她懷孕了……胎兒看著大概六、七個月。
韓志才看著她的大肚子,卻留下了眼淚。他宛如少年般的啜泣聲響亮地縈繞在書房里。這個男人抱著雙臂,哭得彎下身子,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