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的關中平原,原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可今年的春天來的似乎有些晚,這天清晨更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晨曦透過鉛灰色的陰云伴著小雨灑在大地上,讓本就有些陰冷的天氣顯的更加的濕冷了。
一場倒春寒。
不過說起這場倒春寒,咱們還得翻過臺階山從半個月前說起。
狄絨族境內一處不知名的小鎮。小鎮上的房屋十分的簡陋,但這并不能妨礙小鎮的熱鬧繁華。狄絨族向來以游牧為主,牧民們逐水草而生,基本上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太長的時間,定居就更談不上了。不過這個小鎮卻不一樣,靠著鎮子后面大山里的特產,這里的人們逐漸的擺脫了傳統的游牧生活,過上了經商定居的日子。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時,小鎮上的居民們便開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在小鎮的東頭,有一家早餐店,店鋪的東家是一對約么四十來歲的夫妻,夫妻倆都是實實在在的老實人,做出來的早餐味美價廉,在不大的鎮子上,這家早餐店的口碑那是出了名的好,這不,早上剛一開門,店門前就擠滿了來買早餐的顧客。這些買早餐的顧客大多數都是買完后直接帶走回家吃,相比而言,留在店里吃的只占一小部分,即便是這樣也依舊是把不大的早餐店給擠的滿滿當當的。
一個光著膀子,背上畫滿了畫的光頭大漢正在那里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吃著剛買來的早餐。也不知道是早餐十分的和他的口味,還是這大漢本就味口極好,一頓普普通通的早餐竟然讓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勢,以至于對那滾燙的湯汁也毫不在意。
正大口朵頤間,那大漢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嗓子里“嗯?”了一聲。只見他把一口飯含在嘴里,抬頭向一個方放望去。那邊除了一堵墻外什么也沒有,可那大漢依舊望的出神,似乎是能透過那堵墻看到很遠的地方。大漢望著那堵墻愣了一會兒神,然后把含在嘴里的飯一口咽下,又隨手把早餐錢丟在桌上便起身勿勿的離開了。
大漢出了早餐店拐入一個無人的小巷,三兩步邁出就憑空的消失在小巷里。
數百里外的高空中,大漢的身影一閃出現在云頭之上。那大漢站在云頭上向前方定睛望了望,抬腳就要往前走,這時一對青年男子迎面而來。那兩個青年的腳下都踩著一片碩大的綠葉,綠葉發出淡淡的光芒將兩個青年托在空中。
青年來到那大漢跟前躬身道:“前輩,我家長老在前方設壇作法,還請前輩不要打擾?!?p> 那大漢看了一眼面前的兩個青年,把眉毛一橫,他冷聲道:“小小靈臺境也敢攔我,閃開!”
兩個青年對視一眼卻并沒有挪動腳步:“還請前輩不要為難我等?!?p> 那大漢聞言冷哼一聲抬手把二人揮開就要硬往前闖,這時一名婦人從天而降,緩緩的落到大漢的面前。那婦人的年齡與那大漢相仿,中上之姿,穿一身翠綠錦衣。
大漢見又有人阻攔,臉上神色又冷了幾分,不過在他看清楚來人之后,臉色又緩和了一點。那大漢開口道:“翠倚?”
那被喚作翠倚的婦人微微一笑回道:“圖山兄別來無恙?”
那兩個青年見到那婦人后連忙退到一邊向婦人深深一拜道:“見過師尊?!?p> 翠倚抬手示意二人免禮,轉而對那被稱作圖山的漢子說道:“圖山兄,我家師尊正在前方作法,圖山兄還是不要打擾的好,免得惹他老人家不高興?!?p> 圖山皺眉道:“這里可是我黃沙堡的地盤。”
翠倚對圖山的話毫不在意:“我知道?!?p> “你們無緣無故跑到我黃沙堡的地盤上施法擾亂世俗,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圖山對她的回答顯然不滿意。
翠倚“呵”了一聲:“無緣無故嗎?不如你先回去問問你家堡主,看他怎么說?!?p> 圖山抿了下嘴唇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翠倚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冷笑一聲干脆閃到一旁把路讓開:“圖山兄還要過去嗎?”
圖山在心里思忖一番,一甩手冷冷道:“哼!后會有期!”說著就氣哼哼的走了。
沒過一會兒,原本徐徐的清風似乎是翻了臉一般轉瞬間就變成了呼嘯的狂風,天上的朵朵白云也變成了烏云,烏云在狂風中劇烈的翻滾著,越滾越多,很快就布滿了整個天空,接著鵝毛般的大雪就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
大雪一直下了幾天幾夜,讓剛剛泛出一點綠色的草原又變回了銀裝素裹。天氣一下子冷到不可思議,寒風大雪中不知道有多少牛羊和牧民會凍餓而亡……。
咱們再說回到楊笑。在封常青攻打劉家堡的時候楊笑也沒有閑著,在夜色的掩護下西梁軍對宏冶縣發動了突然襲擊。宏冶縣是上寧府北面的一座縣城,有一條河流經宏冶縣流入上寧城。上寧城內的飲水和漕運大多都是靠著這條河水來的,因此控制了這座縣城就等于是控制上寧城大半的水源。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宏冶縣便當之無愧的成為了上寧府北大門。
防守宏冶縣的是一位名叫武萬昌的五品都尉,此人治軍嚴明,作戰勇猛,在上寧府的大小武將之中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此人對朝廷的忠心也是實屬罕見,可以說是死忠于朝廷,楊笑愛惜其才能,幾次招降都被其拒絕不說,為了與西梁劃清界限,武萬昌甚至殺了楊笑派去送招降書的一名士卒。萬般無奈之下楊笑只好強攻宏冶縣。
經過一整夜的激戰,終于拿下了宏冶縣。
清晨時,楊笑踩著沾滿鮮血的瓦礫一步一步的查看著戰后的縣城。當楊笑見到武萬昌的時候,他已是身中數刀,重傷在身??杉幢闶沁@樣,在見到楊笑的那一刻武萬昌依然是立刻破口大罵,雖然重傷之下罵的有氣無力,但這份氣節實在是令人不得不欽佩。對于武萬昌的唾罵楊笑非但不生氣,反而好生安慰他安心養傷,還允許武萬昌的妻兒老小來照顧他。
安置完武萬昌后,楊笑蹬上宏冶縣的城頭。雨在這時候下的又緊了幾分,楊笑提了提肩上的蓑衣,望著地平線上的那一團昏黃色的亮光,那是初升的太陽透過層層陰云散下來的晨曦。陽光預示著太平安康,但陰雨告訴楊笑這一切來的都不會順暢。
一名校尉的聲音打斷了楊笑的思緒:“將軍,抓到一個探子?!?p> 楊笑回頭時那校尉已經讓人把抓到的探子帶了上來。那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鄉下青年,青年大約是被嚇到了,眼神里充滿了惶恐,當他被按著跪在楊笑跟前時可以明顯的看出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著。
那青年跪在地上惶恐而又茫然,只知道在嘴里不停的重復著:“我不是探子,我是冤枉的,我不是探子,我是冤枉的……?!碑斔胍ь^看一下立在面前的男子時立刻就被一旁的士兵狠狠的把腦袋又給按了下去。
“將軍,此人在城外鬼鬼祟祟,說不定是朝廷的探子,這是從他身上搜到的東西。”那士卒躬身把一個信封舉過頭頂向楊笑。
楊笑把視線從那青年的身上挪開,接過那封書信看了看。那是一封家書,信中家人聽說最近的戰事很緊張,家里人都很惦記在前方駐防親人的安危。還說最近的天氣又變冷了,怕自己的親人衣服不夠穿,為其新縫制了一套御寒的衣服。
楊笑看完書信后心情忽然有些沉重,這封家書讓他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詩來,眼前的場景與詩中的場景何其的相似。僅僅差了一個晚上,這封寄來的家信恐怕那位駐防的士卒再也看不到了;信中提到的那件縫制的御寒衣服,可能再沒有人來收取它了。此時此刻,也許那位士卒的尸骨就拋擲在昨夜的戰場上,他再也不需要寒衣,再也不會感受到親人的眷念之情了,而家人卻仍翹首以待,等待他的回信,等待他報以平安,等待他某一天從戰場歸來……。
楊笑把信折好放回到信封里,吩咐道:“找到信里的這個人,不論結果如何都給他的家人回一封信。哦,對了,讓他把信帶回去?!?p> 那青年被人帶了下去。楊笑轉身又望向遠處的天邊,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禱了一句:“但愿那人還活著?!蓖c陰云連成一片的地平線,楊笑不由的吟誦起了那首古人的邊塞詩:
???????夜戰桑乾北,
???????秦兵半不歸。
???????朝來有鄉信,
???????猶自寄寒衣。
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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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放悶棍
不簽約好像沒什么動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