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什么事？”霍初染上前幾步。

　　劉麗磕磕絆絆地說：“呃，是這樣。顏同學，他剛來，學習上有些不順，你以后幫他補習一下。”

　　霍初染噗嗤笑出了聲：“我一個全校倒數，給他補習？”

　　劉麗也覺得荒唐，忙改口，“你還知道你全校倒數啊。不如這樣，讓顏同學給你補習。”

　　“老師，您先捋清楚自己想表達什么吧。”霍初染甚是無語。

　　說完就抱著方形盒轉身往外走。

　　“她好像看穿了。”劉麗尷尬地看向顏澄。

　　“這要是看不穿，還是正常人嗎？”顏澄一臉淡定，仿佛剛剛那個臨時通知劉麗隨便用個借口找霍初染的人不是他。

　　劉麗一臉窘迫，她為人師表的，讓她臨時撒謊，就算說得亂七八糟，難道不該體諒一下嗎。

　　顏澄走出辦公室，走到樓梯轉角，就瞥見了墨藍灰短發少女。

　　“說說吧，想干什么？”霍初染一手緊緊抱著盒子，一手倚靠在墻邊，上下臺階傾斜著纖細的腿。

　　顏澄垂眸淺笑：“你指什么？”

　　“阻止我去見江楚棋，又和劉麗串通把我叫到學校，不讓他送我回家。”霍初染停頓了一下，抿了抿唇，斟酌了幾秒，又開口，“這都是你故意的，我沒猜錯吧？”

　　顏澄輕聲笑了笑，坦蕩地點點頭，“你沒猜錯。”

　　“所以，你的目的？”霍初染下了好幾個臺階，抬眸極度警惕地看著他，杏眼全然是防備。

　　顏澄沉穩地走下臺階，逆著璀璨的日光，俊臉沒入暗影看不清他的神色，借著日光他的周圍暈開圈圈橙黃色光芒，“看不出來嗎？”

　　他每走一步，霍初染就往后退一步。

　　慌亂無止盡地占據心頭，霍初染差點想喊救命。

　　只聽見他一字一句，篤定又清晰：“我在追你。”

　　“嗒——”的一聲。

　　霍初染手中的盒子猛地砸到了地上。

　　她也顧不上撿，忙不迭轉身就往樓下跑，跑得姿態像極了有瘋狗在背后追著要咬她。

　　邊跑邊拿出手機，點開第一個號碼。

　　那頭幾乎是秒通。

　　“小染？”蒼老有力的男聲透著無盡的寵溺。

　　霍初染在聽到這一聲，隱忍了許久的情緒驟然崩塌，聲音哽咽：“外公！”

　　從前世外公去世到如今重生，她已經很久沒聽到外公的聲音了。

　　她一直沒有給外公打電話，是以為自己沒那么嬌氣，外公那么忙沒什么事就不要叨饒他。

　　可如今才發現自己還是那個依賴外公的小女孩。

　　碰到點處理不了的事，想到的不是別人，是外公。

　　“小染你怎么了？”江衍立刻走出會議室，對門外的助理說，“立刻買機票，我要去容城。”

　　會議室里一群董事面面相覷，長吁一口氣，躲過一劫，不用擔心被江董事長批評了。

　　“不用了，外公，我沒事。”在聽到他要來容城的那一刻，霍初染就冷靜了下來。

　　當下，顏澄見到她和江楚棋有來往卻不覺得驚訝，剛剛又說出那樣的話。

　　難道他早就把她的身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讓顏澄知道江衍是她外公。

　　能拖久一點是一點。

　　江衍心急如焚，沉沉地說：“小染，記得外公和你說過什么嗎？任何事，都可以和外公說。我永遠只站在你這邊，無論對錯。”

　　霍初染鼻尖一酸，“記得啊。但我真的沒事，就是……想您了。”

　　“想我又不來看我。哼，就會嘴上說說，和你媽一個德性！”

　　霍初染笑了，笑得比面對任何人時都乖巧，“外公，放假我就來看您。一待待一個月的那種。”

　　“那你可不要食言。”

　　“當然啦，小染什么時候騙過外公。”

　　掛斷電話后，霍初染輕聲低喃，“順便，也看看允沉……”

　　身后追來的人聽到這句話時，如石化般僵在原地，雙手控制不住地輕顫，拼盡了全力才克制住心頭壓抑的洶涌澎湃的感情，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怕，他再靠近一點點，怕會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怕會把這么多年埋藏心底的言語全數傾訴出來。

　　霍初染感受到身后熾熱的目光，慌張已經被外公的話撫平了，又恢復了一貫的張揚，揚了揚下巴指向顏澄手中的盒子，“還給我。”

　　“你跑什么？”顏澄站著沒動。

　　霍初染見他沒上前的意思，索性朝他走了幾步，二話不說抽過他手里的盒子。

　　心跳狂亂不止，慌得找不著北。

　　但她又沒有表現出分毫，漫不經心地說：“不是要追我嗎？不跑站在原地等著被追？”

　　顏澄倏地淺笑，他已經記不清這是他重生以來笑的多少次了。

　　好像一見到她就想笑。把前世欠下的全部補上。

　　“那你跑得還挺快。有點難追。”顏澄嘴角的弧度深了幾分。

　　一個裝，另一個更裝。

　　霍初染大腦完全空白，喪失了思考能力，她此刻只想逃離，找個寂靜的地方好好整理思路。

　　問題到底出現在了哪里。

　　見她又急匆匆地往外走，顏澄倒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地邁著長腿往外走。

　　******

　　容城錦江別墅區。

　　霍家別苑位于最里側的中心湖右畔，左畔的別墅一直空著。

　　聽聞那房子主人原先是一對老夫妻，于三年前將房子賣給了延京的商人。

　　“你倒還挺不要臉，跟到這來了。”霍初染站在錦江別墅區的大門前，沒有再向前。

　　“我住這里。”顏澄已經走到她身側。

　　霍初染撩了撩短發，笑著道：“有錢人啊。真羨慕。”

　　說完，霍初染狡詐地勾了勾唇，路線傾斜了九十度，往旁邊的小區走去。

　　隔壁是個高檔小區，江衍幾年前購置了一套房送給霍初染做生日禮物。

　　可她萬萬沒想到，顏澄又跟來了。

　　霍初染輕挑眉梢：“不要告訴我，你也住這里？”

　　顏澄神色淡淡，語氣飄然得欠揍極了，“兩邊都有房。”

　　他不僅在這小區有房，還正巧就住她對面。

　　晚上他透過窗戶看向對面，通過燈光就能知道她有沒有睡。

　　******

　　霍初染簡單地和霍榮提了幾句，只說不想住家里，沒說真正的緣由。

　　可霍家別苑的霍榮卻急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