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殯禮上,藺青蘇以輕紗覆面,未露真容。
縱使趙凜在坊間聽過一些關于她美貌的傳聞,也并沒往心里去。
今日他親眼得見,才知傳聞所言非虛。
艷若桃李的臉蛋未施粉黛仍然清麗脫俗,一雙桃花眸婉轉多情,若水盈盈,挺俏瓊鼻下,櫻唇不點而朱,嬌艷欲滴。
他不會輕易被美色所惑,但見此容顏,也不得不在心底暗嘆一句絕世佳人。
難怪藺青蘇外出都得掩面,這等容貌,若出現在街井當中,只怕要引得無數好兒郎為她大打出手了。
但他只是呆愣了一瞬,目光仍舊清明朗澈,他端起桌上醬黑的藥汁,聞了一下,又用指尖沾上一點放入口中,微微皺眉。
他放下藥碗,將絹布搭在藺青蘇的手腕上,隔著薄絹替她診脈。
如此君子行徑,讓藺風多看了他兩眼。
藺辭生得俊美,洪氏雖然善妒,容貌在貴女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他們二人生育的藺青蘇,更是集二人所長于一身,美艷不可方物。
即便天生不良于行,也有不少世家貴族前來求娶。
然而藺青蘇生性敏感自卑,打定主意此生不嫁,讓不少公子少爺傷心欲絕。
見到這樣的藺青蘇,趙凜居然只是驚艷了一瞬,還能恪禮守節,真是好定力。
藺青蘇愁眉深鎖,眼眶含淚:“二弟,你別管我,就讓我隨爹爹去吧。”
藺風垂著眸,看不清神色:“長姐,我曾在爹面前起誓,一生護你和青螢周全,長姐此為,是要讓我成為不孝之人嗎?”
藺青蘇聞言,臉上愁色更甚:“我活著,只會成為你和青螢的拖累。”
“是不是拖累,你說了不算,得我和青螢說了才算。我不覺得長姐是拖累,長姐是我不可或缺的家人。青螢,你說呢?”藺風語氣堅定。
扒在床邊的藺青螢也堅定地點頭:“對,大姐是我們的家人,不是拖累。”
藺青蘇眼淚奪眶而出。
如此溫情的場面,趙凜卻不為所動,診過脈后,揚聲道:“奉筆墨。”
一向機靈的沛霜早有準備,將白紙鋪在桌面上,為趙凜磨好墨。
趙凜提筆疾書,很快寫就一張藥方,交給藺風:“之前的藥方,不能再用了,以后按照我的方子去抓藥。”
藺風眼神一凜:“以前的藥方有問題?”
趙凜搖頭:“之前的藥是治腿疾的沒錯,但并不對癥,大小姐這樣與生俱來的腿疾,只能慢慢調理,那藥功效太強,物極必反,所以大小姐才會伴生頭痛心絞之癥。”
藺風看向藺青蘇,見她愕然地點了點頭,不由得咬緊牙關:“這群庸醫。”
她將手中的方子交給沛霜:“好好照顧大小姐。”
又看向藺青蘇:“長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放心,我會遍尋良醫,為你治病。”
藺青蘇臉上終于浮現笑意,輕輕點頭。
見狀,藺風才算放下心來,踏出藺青蘇的閨房,眼底殺意涌現。
趙凜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如披冰雪的背影,也匆匆和房內眾人告別,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