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段時間,外婆不讓劉婭在屋里閑著了,開始教她編織,讓她自己玩玩毛球什么的,等農(nóng)忙過去了,就教她些復(fù)雜的玩意。
年復(fù)一年,劉婭不斷在“籠子”里長大,開始學(xué)刺繡,學(xué)做飯,有時外婆出遠門,拿回些山里孩子見都沒見過的新書,自然是劉婭父親買給她的,母親有時還帶一點做案的配方給外婆,讓外婆教劉婭。雖碰不到屋外,但劉婭所學(xué)的是真不少,尤其是她做的菜,不只是用好吃一詞就能形容的了的。
她常一個人靠在窗邊,看著那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的被砍去的松枝,在有風(fēng)的時候搖曳著,襯托著天邊淡淡的云層,吹響的沙沙聲,在炫耀著外面的世界是有多美好。劉婭常常在想著大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那些高大的水泥樓里究竟有些什么,他始終相信著外面的世界一定不止有白色的墻,還有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她帶著希望,看著日落日升,外婆十分高興她的狀態(tài),但唯一遺憾的是她沒有學(xué)會發(fā)聲說話。
幾年之期,當(dāng)劉婭二十歲生日過后,外婆開始急燥,整日整夜的在房子中看信,拿著那張已皺得不能再皺的看黃色病療表來回在屋中躥。最后外婆極其不舍的抱上養(yǎng)了沒多久的貓,給劉婭收拾行李,大包小包把小木屋子擠滿了一角,最終只能放棄,打上幾個小包,帶上這只花斑老貓,劉婭被塞上了驢車,外婆把信塞給她,看著她乘車遠了,遠了,還癡癡的望著。
劉婭長大了,做不得田里的重活,父親又來信給她安排了工作,于是劉婭第一次走出了小閣,走進了小城,她大老遠看到有汽車停在平坦的大路上,摸摸袋揪出幾張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站在汽車旁,有幾分像,又有幾分不像,下了驢車,母親將包袱扔上汽車,告別了趕驢人,將劉婭帶上汽車,像是緩解尷尬一般,母親一邊開車,一邊同她講話,劉婭的性子被磨平了,在這幾年里,她從以往的暴燥變的平和,對于母親的言談,她只是低頭看著腳下的“鐵皮”應(yīng)和著點頭。
在經(jīng)過一段漫長和尷尬的車旅后,山脈漸漸被水泥高樓替代,在這座小城中,劉婭的父母同大數(shù)人一樣,奔波和勞苦。只是他們將小時就拋下的孩子又接了回來,以表他們的善心。
在小城中偏辟的住房中睡了一晚,與父母疏遠的談話中劉婭了解了父母大致的意思。父母在一家小店為她找到了一份工作——給花店看門,說好聽點是去賣花,但地處偏僻,沒什么客人,而且小店在父母房子的對角,城市的另一邊。這就意味著她還是要遠離父母,并且生活將會更加的艱難。于是劉婭就被安排在小店旁的舊房子里住,又小又臟,劉婭父母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他們也許只是隨便找了個便宜的房子,連看都沒有去看過。因為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劉婭弟弟身上,十幾歲的小孩,四肢健全,而不是一個病殃子。
(夢啊,生活的遠方,是灰灶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