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了，小和尚。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啊。”
如果不是場景不對，上面一番對話，少不了一番風味。
眼前的屠夫面帶著微笑，聲音并不粗糙，反而富有磁性，但禪空沒有從越發靠近的剔骨刀感受到他的善意，那怕只有一絲。
“該死！滾開！滾開！你個畜生。”
禪空謾罵著，生死之間已經失去了該有的修養。
常年從事這項工作，早就讓他習慣了獵物的咒罵，并不會再像初次動手那般猶豫不決，三番幾次才敢用剔骨刀割斷獵物的大動脈。
屠夫神經質的大笑了起來，獵物的恐懼多么令人陶醉，一如以前躺在上面的自己，最后它像是在安慰自己又或是在催眠禪空一樣說道：“哦，很快就會過去的，很快。”
禪空尿到要流了下來，剔骨刀就貼在他脖子上的大動脈處，他要是動彈一絲。
他敢保證，鮮血會染紅屠夫的衣裳，然后他那圓圓腦袋就會因為供氧不足而死去。
禪空閉上了眼，心里十分期待滿天神佛誰能抽空來救救自己。
自己絕對以身相許，就算是男神仙也行！
意料中的痛苦沒有襲來，禪空好奇睜開一絲眼。
難道事情有轉機？
屠夫怔在了那里，陷入沉思，這并不是他憐憫之心突然作祟，讓他下不了手，而是它在進行這項罪惡的事情之前的慣例。
每一次都如此，前前后后數百次都一樣，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驅散它心中的恐懼。
人沒有什么可怕，你看，他們也可以是自己刀子下苦苦哀求的羔羊，自己也能主宰他們的生命，剝奪他們明天的希望。
對，沒有什么可恐懼的，哈哈。
禪空可以看到的是，它丑陋的豬臉扭曲成一團，他從未見過一只妖怪能露出如花崗巖的面孔。
膨脹瞳孔里仇恨的怒火仿佛要噴射出來，將禪空肉體連帶著靈魂一起燒成塵埃。
禪空感覺他下場不會好到那去。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呀。”
禪空臉色煞白勸道，但那顫顫的雙手讓他的話看起來怎么也沒說服力。
屠夫笑了笑，長舌在禪空臉上舔了幾次，哈氣道：“勸我？和尚。哈哈，好，我宰了你，再放下屠刀，你看怎么樣。”
禪空咽了口氣，回道：“不.....不怎么樣。施主，放......”
“住口！”
屠夫暴躁吼道，用在剔骨刀的力更大了一分，嚇得禪空連忙閉嘴。
屠夫并沒有一刀下去，他十分享受這個過程，它是個技術精湛的屠夫，每一個經過它處理的獵物。
在沒割盡最后一絲肉時，他是不會死去的。
“你知道嗎？我愛這個職業。大家都叫我屠夫。說我天生就是個屠夫。”
它每說一句話，剔骨刀就越往下移，力度也更大一分，眼中興奮的光芒就愈盛一分。
“你知道，我這一身的技術都是從那個屠夫身上得來。他是我見過的好的屠夫。”
“他殺過我無數的同類，多少已經數不清了。”
“要是沒有開啟靈智也就算了，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將手伸向我那些已經開啟靈智的同伴。”
“更不該將手伸向我最心愛的女人！”
“你知道她多美麗嗎！你聽過他屠刀下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嗎！”
屠夫幾乎將整張臉都壓在了禪空的胸前。
說的她時，眼里的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似水的溫柔。
“她是我們之中最早開啟靈智的豬，也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豬妖，也是最有天賦的。”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她有臉盆大的屁股，她有六百多斤。”
禪空一直聽著，雖然他不知道她這些個特征跟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有什么關系，但他只要聽著就的了，這樣能讓他活得更久。
“但你們奪走了她！在我面前用冰冷的刀奪走了她，在我面前嬉嬉笑笑的吃她的肉。你們該死！”
屠夫突然發力，禪空只覺心口一涼。
完了！
啊
一聲野豬慘叫聲
禪空身上感覺一輕，然后趁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救了。
誰救了自己？
“蠢貨，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蠢貨。”
月夜下，院落里站著一只口吐人言的中華田園犬，金黃色瞳孔里含著對屠夫不屑。
雙眼隨便掃視了一下，見禪空還活著，顯現出略微不爽神情。
“切，兩禿驢竟然沒死。”
禪空聽了也懵了，這狗不會也跟屠夫是一伙的吧。
想到這里，禪空感覺這下是徹底沒希望了。
吼
小瓦房炸裂開來，露出了一座小山似的身影，猩紅眼孔讓人不由自主想起遠古戰獸。
中華田園犬輕藐地笑了笑，玩味說：“怎么，我說錯了嗎？”
“我蠢貨，也好過你這條狗，靖妖司的狗。”
屠夫不甘示弱譏諷道。
“找死！”
中華田園犬立刻炸毛，好像被揭開傷口了一樣，化作道流光，飛了出去。
直接撞到屠夫龐大的身軀上，屠夫嗷一聲慘叫倒了下去。
“狗！你說誰，再說一遍！”
“你就是一條走狗！哈哈。啊”
禪空看著化身為狼一樣的中華田園犬，每一次撕咬都能帶下一大塊屠夫血肉。
鮮血通過傷口噴涌出來，不久就形成了一小潭殷紅液體，但即使這樣，它依舊沒屈服。
“你就是條狗，哈哈。我們死光了，就該到你了。哈哈。”
在中華田園犬的攻擊下，它的聲音越發微弱，占據上方的反而是田園犬報復性的狠話。
“我吃了你，連帶著骨頭一起吃下去。”
腸子，肺，心臟，肉沫，不久就隨著四處流動的血液遍布了整個院落。
期間，禪空一點話都不敢說，這個比剛才那個狠，我要完了。
屠夫死了之后，中華田園犬像是失敗了一樣，低著尾巴，踩著血跡走了過來，看樣子心情并不好。
走到禪空面前，露出迷茫的眼神。它還未說話，禪空先求饒了起來。
“饒命，大爺饒命。”
“叫黃天大爺！”
“是是，黃天大爺饒命，黃天大爺饒命。”
黃天看著這和尚還算聽話樣子，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向著禪空伸出了爪子。
“大爺，不要。我的肉不好吃。”
其實是禪空想多了，黃天并沒有想吃他的意思，而是幫他把身上的繩子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