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費馳想了想，“姐夫不就是姐姐的男朋友？不，是姐姐的丈夫。哥哥，你真的要娶姐姐嗎？”

　　“當然。”耿阮逾的臉上忽然嚴肅，“剛才他們是誰你知道嗎？”

　　費馳：“他們是哥哥的父母。”

　　耿阮逾：“見父母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

　　費馳：“見了父母是要結婚的。”

　　耿阮逾：“那就對了。知道我為什么要約在那里，為什么要告訴我的爸爸媽媽嗎？”

　　費馳一臉求知狀。

　　“因為我是認真的。”耿阮逾面容里全是肅謹，“我是真的，打算和她過一輩子。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和她結婚。以及，不是開玩笑地說要追求她。”

　　“這……”費馳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原來哥哥和姐姐認識，然后喜歡姐姐才這樣的。

　　“所以說，你是知道我的身份才來找我的是不是？”

　　“也不盡然。”耿阮逾暗嘆這小家伙真聰明，接著說：“我是偶然碰見你的，也不小心見到你和姐姐過馬路。所以，哥哥是真的用心了。你呢，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費馳往里又瞄幾下，耿阮逾靜靜地等著他回答也不催。費馳捏了捏手指，在糾結了好幾個來回之后，慢慢說道：“那首先得拿出你的誠意。”

　　耿阮逾：“怎么說？”

　　費馳：“我姐姐現在面臨逼婚。她不能嫁給那個人，要不然會不幸福的。所以，哥哥你要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這個簡單。”耿阮逾輕輕一笑，“只要我出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那好，我信你。”費馳伸出手，“那我們拉鉤，你要是做不到你就是小狗。”

　　“好呀，拉鉤。”耿阮逾伸出小指與他勾在一起。

　　外面的話語聲越來越遠，榮茵靠在墻壁上，慢慢冷靜下來。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些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一陣陣熱燙又從臉上冒出，她扣緊瓷磚，歪頭看了外面空空蕩蕩的樓道，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回到座位上時，那兩人不知道低頭說著什么，費馳臉上是新奇的向往。看到榮茵走過來，費馳興奮地招了招手，“姐姐，來這里來這里。”

　　榮茵在她對面坐下，費馳的眼里亮晶晶的，“姐姐，你知道哥哥給我說的是什么嗎？他說以后可以帶我上天去，是不是很開心？我可以看到云彩，可以看到好多我沒有看過的東西，那真的是太好了。姐姐，你想去嗎？”

　　耿阮逾望過來，她竟然覺得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感覺又忽然間冒出來，頓時假裝無事人一樣歪著頭答道：“想。”

　　“是嗎？”他忽然笑起來，笑聲穿在她的耳里竟是有別樣的感覺，“要是想去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

　　似乎有種征求意見討好的感覺在里頭。榮茵不禁耳熱，急忙轉移了話題，“我們差不多應該走了。馳馳，吃完飯就走了吧？還要回去學習對不對？”

　　“好叭。”費馳有些失落，卻還是戀戀不舍地起身，對耿阮逾說道：“哥哥，走吧，我還要回去學習呢。”

　　“沒事。”耿阮逾也站起來，“哥哥送你們回去。”

　　回去的車上，他有一搭沒一搭和費馳聊著，榮茵看著外面流逝的景物，胡亂說了一個地點，讓他放他們下來。看著車子遠去，她面上的笑容退散。

　　費馳的心一落，驚慌地問：“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惹你不開心了？”

　　榮茵抿緊唇，沒說話。費馳更慌了，試探地又說：“姐姐，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了？”

　　“你說呢？”榮茵盯著他的眼睛，絲毫不移開，聲音還是溫柔的，話語里卻有別樣的味道：“你說自己錯在哪里了？”

　　她沒否定，只能是順著他的話說。這種事情，明顯地提出來就沒有了多大的意義。只能他自己意識到自己做的如何。

　　“我……”費馳剛想不知道，赫然被她認真地的樣子盯得發麻，好久才支支吾吾：“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榮茵依舊保持沉默，這讓費馳越發的惶恐。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輕搖晃著，水漉漉的眼睛滴溜溜澄澈地轉著：“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去那里吃飯了對不對？”

　　他大膽地猜測著。昨天晚上他沒見過哥哥，那就是今天。今天見到的話……不對，他發現自己好像被套路了。萬一姐姐不開心的是他和哥哥走得近呢？

　　他怎么就把那些話說了呢？他在心里罵了好幾句，才裝可憐地說著：“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也是無奈這么做的。我昨晚見到哥哥了，他說自己被家里逼婚，要找女朋友。他說的特別傷心，我看不下去，所以才打算幫這個忙的。”

　　榮茵看他誠實，心軟了軟，卻佯裝還是生氣，“你認識他嗎？”

　　費馳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你敢做這樣的事情。”榮茵覺得很有必要跟他講道理，“你知道嗎，這樣的話很有可能讓我進入水深火熱的地步。當然，如果我不順利了，你也會受累知道嗎？”

　　“我知道的。”費馳急忙認錯，“我知道錯了。”

　　他話頭一轉，表情格外的真誠，“可是姐姐，我知道他不是壞人。壞人見到我，肯定都把我帶走了。他對我不是特別好，但一定不會害我。我能感覺得到。”

　　“你還小，不懂人心……”

　　“我懂的。”費馳眼神倔強，“姐姐，你不要看我小，其實我都知道的。你不要說我不懂。”

　　榮茵：“你都不知道他是誰，怎么了解他？”

　　費馳：“姐姐，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不能騙人的。我看他，就很不錯。難道姐姐沒有喜歡他嗎？可是我感覺姐姐并不討厭他呢。”

　　榮茵心頭一跳，急忙說道：“誰給你說我不討厭他了？”

　　“你呀。”費馳特別認真地說：“姐姐你的臉上和眼睛里就寫著你不討厭他。你別騙我，剛才你們是在抱……”

　　榮茵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別說胡話。馳馳，小孩子可不能管大人的事情。要是管了，可是會被罵得喲。”

　　“姐姐！”他輕輕拉開她的手，“可是老師對你會有什么壞心思呢？老師只會督促你學習進步是不是呀？你是不是也要向馳馳一樣聽老師的話？”

　　榮茵一時語塞。半晌還是回答：“馳馳，有些話你能聽，有些話不能聽。你可不要，胡亂別人左右了思想。”

　　“姐姐，自己的思想當然只是自己的呀。”費馳道：“你不是教我，要用自己的看法去看世界，怎么現在不行了？姐姐雖然是大人，我是小孩，但我可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要信我。”

　　榮茵蹲下身，看著他好久，最終還是問道：“你真的覺得他不錯？”

　　費馳點頭，“嗯。不過，我是不會讓姐姐陷入火坑的。我們要做綜合的調查，以及最真心的交流，才能把你交到他的手上。”

　　榮茵搖了搖頭。這家伙，怎么把自己當大人了？這老派的作風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

　　“真的要這樣做呢？”

　　夕陽在她的身上點綴出一汪金色的沼澤。榮子艾側身立著，深色的瞳孔里有著絲絲不易察覺的陰郁。

　　“不這樣做的話，你說，她要是搶走你喜歡的男人怎么辦？”

　　林婕品了一口咖啡，姿態狠厲，“這么久以來，我在醫院里受的苦，還有她曾經讓我受到的恥辱，都應該一一拿回來。還有，最重要的是，我都是為你考慮呀。”

　　“可是，她和我，至少是一個父親，也算半個親姐姐。”榮子艾捏緊杯口，垂下的眼里有著波瀾詭譎。盡管那次和他近了一步又能如何？

　　到后來不過就是落得個醉酒失態的搪塞。他說，他從來只是把她當做親妹妹看待，從來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何其可笑！

　　她要的又何止這點？

　　“如果讓我爸知道了，他肯定會責怪我的。林婕，不如就算了吧？雖然她曾經讓你失去了你的男朋友……”

　　“不能算了。”這句話觸犯了林婕的霉頭，她的面色陡然一沉，瞬間變得陰狠十分，“這筆賬怎么能一筆勾銷？要是讓她這么安然地存活著，你說我的心里怎么過得去？她不是喜歡男人嗎？”

　　“她不是最討男人的喜歡了嗎？那我們就成人之美。子艾，你說，我是不是一個老好人？總想成全別人，燃燒自己。唉，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最后一縷陽光在她的側面上打下流落的陰影，幾分琢磨不清的憤怒。榮子艾低眉，掩飾掉眼底的笑容，抬眸是已是一片溫潤無害。

　　“你看著點辦吧。林婕，你們的事情，我不該插手。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不要讓她太不體面？”

　　林婕反而一笑，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就說你，怎么能這么單純？算了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讓她命沒了。人活著，什么事都好說不是嗎？”

　　裝作無可奈何地捂額，榮子艾往后一靠，漂亮的額心一皺，“真拿你沒辦法。你是我的好朋友，偏偏她是我的姐姐。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沒事，出事我兜著。”林婕不在意地說道：“就一個什么都不是的人，能翻起什么風浪。你可別忘記了，高中的時候，她跪在我面前，給我磕頭的樣子。哈哈，別提了，好多都很有趣。”

　　“我真的太喜歡她了，也格外佩服，她能承受住我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