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黃安和林歌都中止了無用的搜尋,回到歌夜。
林歌辭去了所有工作,接任了“明亮的隘路”店主的位置,開始招聘店員,忙碌起來。
而黃安則開始了自己的某些調查行動。
遇到“觀察者”后,他對黑鷹的幕后主使更為重視。
如果只是玩弄人心利益,倒也罷了。
這個人,還對古老的知識有著精密的了解。
對于他的目的,黃安感到由衷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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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時間點,在銀月城,唐默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他的報告通過了層層審閱,傳到了議會,只剩最后的確認。
等待是他最后要做的事。
那是一個陰暗的下午。
隊長找他到了辦公室,告知了議會的決定。
這個決定與他的意想相悖。
“這不可能!”唐默不可思議地吼道,“證據明明這么充足……”
“我知道,我知道。”隊長無奈地攤了攤手,“但高層有高層的考量。”
“能有什么考量!!!”
“……”
隊長看著憤怒的唐默,他清楚這個人的經歷,因此躊躇了良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這個事,并不應該告訴你,但我知道你不容易……”
“你,還是放棄吧,唐默。”
“他們是不會被通緝的。”
“因為,他們全都來自……彗星鎮。”
……
唐默猛地怔住了,隊長的解釋也在逐漸遠去。
S級秘境,彗星鎮。
唯一以人類為主體居民的S級秘境。
……
踉踉蹌蹌地走出傭兵團后,唐默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良久。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默,對嗎?”
他回過頭去,卻驚訝地看到一張正當紅的臉。
晁晚議長。
“我看過了你的報告。”晁晚平和地說道,“很遺憾,彗星鎮和某些高層,有盤根錯節的合作。”
“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其他方式。”晁晚的語氣開始變得具備蠱惑性,“比如說……你渴望力量嗎?”
“……”
“唐隊長,請務必考慮我的提議。如果有意愿的話,我們,也許可以合作。”
“……”
————
五月下旬,黃安來到一個咖啡廳,與委托者會面。
“謝謝你來見我。”程諾掀開了自己的兜帽,平靜地注視著黃安。
“這方面我跟你無話可說。”黃安冷冷道,“我在乎的是交易。”
“沒錯,交易。”程諾笑了笑,“我的委托是,尋找一個人。”
“我想大概能猜到。”黃安緩緩道,“告訴我,那種怪物,我憑什么要去再把他找出來?”
“這完全取決于你的選擇。”程諾坦然道,“整個海岸,包括星之守護都要名義上順從晁晚議員。你有沒有其他的力量對抗呢?而針和彗星鎮,此時卻是他下一個要鏟除的對象。”
“彗星鎮??”
“沒錯。”程諾平靜地將手平放在胸前,“我們,在一開始,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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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在獅鷲城某個陰暗的角落里,一個小女孩正蹲在垃圾桶旁,她渾身骯臟不堪,肩部幾乎沒了布料保暖,提到膝部的長筒襪也爛出了幾個窟窿。
與此同時,大雨也在不斷地剝奪她的體溫。
這時,賈拉索先生踏過水坑來到了她的面前。他依然穿著平整的西裝,只是臉上多了一道很深的創口,左臂前半部分也消失不見。
“傷得真是很深,不是嗎?”他還是笑瞇瞇地開口問候。
“來殺我嗎?賈拉索?”少女伊冬沒有抬頭,語調里毫無生氣。
“這不像頑強的你。”賈拉索蹲了下來,“以前的你,即使是這樣,也會掙扎到底。”
“我已經完了。”伊冬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不,你沒有。你奇跡般地抗住了太陽墜落,留下最后一個芽體。”賈拉索緩緩道,“假以時日,一定能恢復過來。”
“你……會給我機會嗎?”
“我正是為此而來。”
“……”伊冬抬頭看了看他,隨后又垂了下去,“我吃掉了雷先生。”
“那又怎樣呢?”賈拉索站起了身體,“只有雷先生可以凝聚針,而又只有你才能維持這個假象。”
“你……你知道我早晚也會吃了你。”
“應該活下去的,是針。”賈拉索靜靜地看著她,“站起來,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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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銀月城頒布了一系列新政策,從加盟城廣泛征調軍事力量,調整經濟體系,戰爭機器即將開始運轉。
同期,波之塔再度增兵納西鎮,由一名中將坐鎮指揮。
而黃安,也制定了計劃,決定走水路前往波之塔。
在出發前,他首先找到了崔鵬和劉沐離。
……
“你的委托,我倆自然沒有問題。”崔鵬道,“說實在的,最近我們正向回一趟弗羅斯特,你讓我們去遺跡,正好是順路的。”
“你們的話,我就很放心。”黃安默默地點頭。
“但是,你真得要去波之塔嗎?那會是一次漫長的旅途,”崔鵬猶豫道,“而且按眼下的局勢,會是九死一生。”
“還有矩陣。”
“你這是找死啊。”
“對我,你們也放心吧,”黃安笑道,“這一次,可能會有一些久,但我想,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這話你別跟我說。”崔鵬咕噥道,“去想想怎么跟林歌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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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就是在自己家里,對張洛洛做了叮囑。
“小安……”張洛洛不無痛苦道,“波之塔,還有‘矩陣’,你不一定非得要這樣……”
“但是你知道,這個事,你作為首席守護者,是做不到的。”黃安平靜道,“潛入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你就在正面負重前行,做好一名黑暗騎士。”
張洛洛默然無語,如同當初在與周露對戰之后的那次對話一樣,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表弟。
同時她也知道,這一把刺入敵人心窩的暗劍,對海岸來說多么很重要。
“去波之塔的航線已經被封鎖了。”
“我坐盜賊的船,夏萌已經安排好了。”黃安舉手表示這些事不必在意。
“夏萌嗎……她也去嗎?”
“不,她的目的地是銀月。”
“好吧。那只剩下一個問題。”張洛洛眉頭緊緊皺著,“你要,怎么跟她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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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黃安還是來到了“明亮的隘路”。
這是個晴天,很巧的是,林歌穿著他們初見時的那件檸檬綠的襯衫,唯一不同的是鼻梁上架著一片單片眼鏡,正在仔細地閱讀一本書。
“還好嗎?”黃安尷尬地開口。
但對方沒有言語,也沒有抬頭。
“我可能要出去一陣子。”他繼續道,同時把手里的一樣東西遞給她。
思念寶石。
“你將來如果有事,務必立刻告訴我,我會馬上回來。”他低聲道,“就像這上面刻的字。”
這時,林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接過寶石,敲了一下。
“??”
“怎么?”她諷刺地說道,“不明白嗎?現在就要你。”
“……”
“不行嗎?”林歌又低下了頭,“現在都不行,你還跟我說將來?”
隨后,她又重重地把戒指拍在桌上。
“你還跟我說,‘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
黃安無言以對,只是靜靜站立。
“滾!”
林歌則別過頭去,不讓他看到她的臉。
黃安站了很久,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對不起。”
他一步一步地走出書店,仿佛是走出了某一段人生。
但就在他即將拐過路口時,背后傳來一聲呼喚,他轉過頭去,正看到林歌在陽光下跑了過來,一把沖進他的懷里,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對不起。”
她的頭埋在他胸前,淚水濡濕了衣襟。
黃安也伸出雙手,將她的身體擁入懷中,低下頭去,輕輕地吻在她的額間。
在這個道別的路口,金色的夕陽灑在少年和少女的身上。
他們就這樣擁抱著,久久沒有動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