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你就是我親姐夫！”云翔不容我答應，死死抱著我掄圈轉。
我呼吸困難，在他手臂上連拍幾下，這是格斗比賽中投降的意思，云翔慌慌然將我放下。
吞下一口水，我這才能夠說話：“你專業的，我身板扛不住。”
云翔激動得神經錯亂，手舞足蹈：“老爸總罵我不成器，你看他這回還說啥！”
“看來我們應該開瓶香檳慶祝。”云馨淡淡說著。
“對！姐你這有香檳嗎？”
“要不你去買一瓶？”
“好嘞。”
云翔風也似的離開，將大門甩得震天動地。
高云馨就這樣盯著我，目中盡是寒光，可隨后她又移開了雙眸，一聲幽嘆：“算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啊！”
“怎么了？你不高興嗎？”
“高興！特別的高興。”高云馨露出微不可查的一絲幽怨，很快就消失不見。她仍然是那個清雅孤絕的公主，只是剛才真誠的笑容換成了禮貌性的微笑。
“你是打算，一個星期后把交易結果打成票據送給我弟弟吧？”
“是的！都安排好了。同時，出于朋友的角度考慮，我建議你也可以考慮上市。”
高云馨冷笑一聲：“我？”
“恕我直言，陸海集團流動資金枯竭，本是個極大的危機。但丁總上市募集到這么多資金，一下子就填平了所有的缺口。最重要的是，這些錢不用還。以國內的監管來說，高翔集團要上市是非常困難的，時間也會很久。走國外上市的門路不僅快，而且收益極大，你是高翔集團的掌舵人，考慮一下？”
“不！”
我楞了一下，我沒想到她會這么選。
“一個億，就擺在你面前。只要路走通了，幾億美元呢！”
“不！”高云馨冷定的拒絕，“我不信。”
“好吧。那我就回復師傅了。”
我不知道師傅為什么要竊聽我，但如果高云馨對上市沒有興趣的話，那么師傅留在欽江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
“還有！”高云馨又道，“我弟弟不是經商的料，這一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他賺了一個億。”
“他要是賠了一千萬，父親最多打他一頓，也讓他知道自己的斤兩，是天大的好事。如今他賺了一個億，更覺得自己了不起。父親要是把家業交給他，非賠個精光不可。”
“額……云馨，我覺得，你這就有點霸道了。”
“也許吧。我的弟弟，我最熟悉。”
“今天過生日，我們聊點高興的，好嗎？”我終止了這個沒有結果的話題，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告訴師傅，高翔對上市沒興趣，我們的交易結束了。也許我會繼續供職丁總的公司，日后師傅回國，我還會去接他。當然，他還回來的話。
高云馨點頭，重新變回了女子的神情。
搜腸刮肚也找不到多少話題，我隨口問道：“你玩股票嗎？”
高云馨切了一聲：“買白酒就行了，有什么好玩的。”
“白酒股無趣。”
“無趣的才是最好的。你沒看茅臺已經兩千多了么？”
“我買了電動汽車，B字頭的。”
“那你等著坐過山車吧。”高云馨笑笑，“在這里，醬香科技才是王道。”
我無奈笑笑，師傅那一套撲克牌理論碰上高云馨還真是半斤八兩。股票就這德行，越多人買就越不會跌，那么什么股會漲呢？就看誰愿意去搶。兩套理論，得出了一個結果，妙哉。
恰在此時，高云翔拎著香檳跳進房來，那神情就如見了姐夫一般。
“來！喝一杯，慶祝云翔小弟弟財務自由！”
“喔！”高云翔一飲而盡，云馨也微笑著，露出欣喜卻又無奈的表情。
酒過三巡，我自覺不可失態，趁著還清醒，趕緊告辭離開。在送我出門的路上，高云翔仍舊意猶未盡。
“郭兄，我們高翔集團能不能上市？”
“你說了又不算。”我沒有告訴他云馨的決定。
“我姐要是不答應，我可以跟爸爸說呀。”
“你不怕姐姐傷心？”
“我姐這人很實在的，等我把錢賺了，她就懂了。”
我沉默半晌，如果從完成師傅的囑托來看，云翔去說服高老爺子也不是不可以。看著高云翔孩童般天真的臉，我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太真實，如果世界會讓孩子站到高處，他又何必這么殘酷呢？
“等下周吧，我拿到那張單子，給到你手上，我才會徹底安心。”
“郭兄你擔心什么？”
“我覺得，你姐的擔憂不無道理。”我還不知道師傅到底是什么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騙子，我信任他是因為他救過我的命，丁總對他的尊敬和百依百順。但如果有人問我真的了解這個人嗎？我只能說不知道。是的，我對師傅一無所知。
“總之，如果我把單子遞到你手上，就證明這件事有譜，你同你姐姐商量著辦。”
云翔聽在耳中也是一驚：“不會……有問題吧？”
“本來我也覺得沒問題，但你姐這么一說，我有點怕。”
“那怎么辦？”
“等！”
是的，等！
就像高云馨一樣，冷靜的等待著獵物的失誤。
急促的手機鈴聲敲打我的神經，太陽已經曬了屁股，我這才想起自己今天還要上班。算了吧，我上不上班又沒人管。
“小孟，什么事？”
“偵探找到了，我帶他去海富中心了哈。”
“這么快？”我看了看日期，竟然不到四十八小時，孟浩效率真是高。“有結果告訴我，我還有事情要交待他們。”
海富中心的辦公室里，我見到了這兩位偵探，一男一女，長相都是極為普通。
“郭總，我們仔細探查過了，貴公司的建筑里確實有監視設備。”
“在哪里？”
“我們發現了兩個。前臺女廁所一個，還有一個在財務辦公室里。”
“擦！”我心頭一凜，“是電力線竊聽器嗎？”
“不是，只是微型攝像頭，帶采音功能，信號我們也截獲了，沒有加密。”
額……我知道這是誰干的了。丁總！
“好！辛苦你們了，酬金我會發給二位。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委托。”
取出保密協議，我示意偵探簽字。公司發現秘密監視設備的事情是不可以外傳的，我接下來要委托的事情恐怕更不能泄露。
“我想托二位查一個人。”我取出資料，遞給偵探。“這個人叫傅先生，性命年齡不詳。甚至根本不姓傅，已知他與戴森保險公司的胡姬瑤經理比較熟悉，經常用現金購買保險。而且保險的業務員不固定，購買人應該也不固定。”
偵探們面面相覷：“郭總，這如何查起？”
“如果你們可以進入業務數據庫，搜索現金和大額交易。然后把銷售員的名單給我。”
“這個倒是可以。”
我微微一笑，“傅先生”可以隱瞞購買者的身份，也可以隱藏資金來源，但最終的受益人是不可隱藏的，這是一筆“公開合法收入”。那么只需要知道受益人是誰，我就能統計資金的流向。那么反過來，這些受益人的決策向誰傾斜，誰就是“傅先生”要幫助的人，比如丁總。
我有理由相信，丁總的人脈里邊，有一部分就掌握在“傅先生”手里。
如果“傅先生”與師傅有關的話，他們聯絡的方式一定是衛星電話。衛星電話的服務器由美國供應商掌握，我們不可能查到通訊記錄，但尺寸巨大的衛星電話本身就是一個醒目的標志。
只要能夠確定“傅先生”的大致范圍，相信能夠通過監視看到這臺衛星電話。
或者，還有一個辦法。既然胡姬瑤經常承辦“傅先生”的業務，那么他們兩人一定有頻繁的通訊聯系和資金往來，只要查一查胡姬瑤的電話和資金就能夠找到“傅先生”。可惜，偵探不是公安，要查這些困難很大。
那么……陸海集團的財務呢？既然丁總也曾尋求“傅先生”的人脈，那么陸海集團的財務應該有打款的痕跡。收款人不一定位于境外，也許是個國內的代理商。
總之，就先從這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