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夏天的深夜,現在是零八年的某個夏夜。
本書的主角此刻正在發呆,此刻的梅爾正在家里發呆。
白天的暑氣到了現在都還未消退,屋中實在令人郁悶難受至極。
空蕩蕩的房間里,梅爾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心跳聲。
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時不時的讓梅爾看向桌子上的黑白照片。
他年僅四歲的孩子,此刻正在那張照片里對著他微笑。
終于,梅爾站起身,決定下樓沿河遠足。
也許這不是什么好主意。
梅爾出門的時候,順手拿起了門口的傘。
最近這段時間,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開始下雨。
也不會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會下多大,會下多久。
但毋庸置疑的是,如果此刻會下一場雨的話,那么一定會讓這個夜晚變的涼爽起來。
說實在的,梅爾非常希望現在就下雨。
而當夜晚的暖風徐徐吹來,梅爾走在河邊,聞著附近傳來的暗香。
這種暗香無疑是來自花叢的,盡管這附近并沒有什么花朵。
因為好奇,梅爾向著暗香傳來的地方走去。
那里并沒有什么花朵,只是站著一個平靜的看著河邊的男子。
該男子面容憔悴,卻在精瘦中隱隱散發著另一個世界的氣息。
梅爾心中暗想,這人大概是個“大隱隱于市”的超脫塵世之人。
能夠在這里遇到這樣一個隱者,梅爾覺得這是今天自己遇到的最大的幸事。
也就是在這時,那位隱者轉身看向梅爾:
“晚上好,我的朋友。”
“你好,隱者先生。”
顯然,雙方都不想說出各自的名字。
但是,這并不影響兩人接下來的談話。
尤其是在梅爾說出,自己目前是個作家之后。
“在荒涼到幾乎很少有人會來的河邊,且獨自一人散步。”
隱者知道梅爾的職業后,略有所思地說道,
“如此看來,你是在尋找下一本書的靈感嗎?”
“不,只是單純的內心郁悶,不知如何排解。”
梅爾擺了擺手,
“而且,我現在寫的書還沒完本,還不想去思索下一本書的事情。”
“既然只是想要排解內心郁悶的話,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隱者忽然如此說道。
一時好奇之下,梅爾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請問,你的方法是什么呢?”
如果用四個字,更簡潔的說明梅爾說的話,那顯然肯定是:
“愿聞其詳。”
“就在這座城市的一個角落里,有一個人,能夠去往任何地方。”
隱者再次看向河面,此刻河面上忽然出現光與影,形成了一幅動態的畫面,
“此刻的他,正陷于深深的痛苦之中。”
畫面中,一個男子終日以淚洗面,床頭擺放著妻子的照片。
“真有這樣的人?”
因為好奇,梅爾幾乎是脫口而出地說道。
“因為他妻子的突然去世,也因為他特別的身世,更因為他無法抹去的過去。”
隱者看著河面上的男子,
“如今的他,愿意將自己的能力,交給任何人。”
“這就是你說的方法嗎?”
梅爾若有所思的說道,
“用這樣一種能力,到處旅行,從而散心?
但是,這想來只是散心而已吧。”
“旅者無法復活自己的妻子,但你能復活你的兒子。”
隱者說的這句話,直接擊穿了梅爾的心臟。
“你是說真的?!”
梅爾像是看到了希望,又不希望這只是自己聽錯了。
“去找他吧。”
隱者轉過身,將一個寫有地址的紙條遞給梅爾。
并在梅爾接下紙條后,隱者踩著變回原樣的河面,朝著遠處而去。
并最終,消失在了忽然出現在黑暗中。
梅爾看了眼紙條,而后將其收了起來。
這時,大雨突如其來,梅爾趕忙撐起自己的傘。
也許在其他的世界,確實存在著能夠復活自己兒子的方法。
一想到書里的各種描述,以及他在影視劇里看到的那些復活的方法,梅爾下意識的抓緊了傘柄。
也許,他真的能夠復活自己的兒子。
至于說,一個死了的人突然復活該如何重新面對這個世界。
又比如,如果別人知道了這一點,他們會如何對待他和她的兒子。
此刻的梅爾,心中卻是全然沒有了這樣的想法。
只是,旅者的能力,終究還是沒有梅爾想的這么強大。
“盡管我能去往任何地方,但我并不能去往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旅者希望梅爾能夠明白,他不可能一次性就完成自己的旅程,
“如果你運氣好,也許你確實可以快速的找到它。
但如果你運氣不好,你可能需要去往更多的世界,去尋找它。
另外,我需要告訴你的是,你在一個世界里不能待很久。
當你在一個世界里,待到一定時間后,你最終會被那個世界同化。
所以,你在每個世界里能待的時間,都是有限的。
就我個人而言的話,大概是在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左右。
當然,這是就我而言的。
至于你的話,可能時間會久一點。
但無論如何,都必須在感到不對經的時候,及時地離開。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梅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夠理解對方說的話。
“那么,就接受這份能力,并就此成為一名新的旅者吧。”
旅者伸出手,握住梅爾的手,
“從今以后,我將這份沉重的重擔托付于你。
從今以后,你便是新的旅者。”
梅爾點了點頭,剛要說點什么。
就見旅者松開了他的手:
“好了,你可以走了。”
梅爾一直到走到街上,都還有些茫然。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自身的不對勁。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在這個世界久留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梅爾苦笑了一下。
接著,梅爾離開了這個生他養他這么多年的世界,去往了新的世界。
毋庸置疑的,即使連這樣一個堪稱母親的世界,梅爾也不能待很久。
否則,他就會被同化。
而一旦被同化,他就將失去自己旅者的能力。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梅爾幸運,還是隱者早就算好了。
在紙條上的時間點,梅爾遇到了剛剛返回這個世界的旅者,并成功地成為了新的旅者。
又或者,這是雙方共同的“小確幸”吧。
心中隱約期待的小事,剛剛好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種微小而確實的幸福與滿足,讓梅爾忽略了很多事情。
比如,被他放了鴿子的前妻。
“這個梅爾,又出門采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