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在家里不受寵都傳的人盡皆知,就連這高高的城門,厚厚的城墻都沒有阻攔得住,隨便在皇宮的花園里碰到一個人都知道我的事,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不過眼前的男子生的很是好看,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覺得他渾身都冒著光,閃閃的,讓我忍不住想多瞧幾眼……
許是察覺到我那有些赤裸裸的目光,他有些詫異的迎上我的目光,四目交錯的瞬間,我后知后覺的感到自己有些唐突了,當今世上流行那些柔若無骨小鳥依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很少有像我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另外一個男的。
我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有點燒,連忙退后幾步,低著頭做鵪鶉狀不做聲。
那個好看又有些威嚴的男人看著我的樣子,微笑不語,又看了我半晌,說道:“今天還有個簪花大會,你知道么?”
所謂簪花大會,本是民間流傳的一種集會,后來也流入宮中,所以每年的華清宮大宴,所有未婚男女不論身份地位,均可把手中花球送給意中人。
也倒不見得由此便訂下親事,不過是互表心意,當然也有便趁此結了姻緣的,雖說不論身份地位那也只是相對來說,就像我也是虎威將軍家的小姐,但地位卻是遠遠也比不上三個姐姐的。
聽見他問我,我忙點點頭。
這時來了一個侍衛恭敬的對他行了一禮,小聲的說了些什么,他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揮手讓侍衛退去,想了想隨后從手腕上拆下一串夜明珠,拉過我的手,輕輕的戴在我手上,微笑著說道:“待會你一定要來!”
扔下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走了,還真是個奇怪的人,聽他那意思好像一會他也會去,可是為什么要讓我也去呢?
看他的衣著氣度,不會是普通官宦家的公子,而且這夜明珠看起來就很是貴重,定是王公貴族家的后人,我雖然在家里不受寵,但眼光還是有的。
得益于我在家里低微的地位,我大多時候躲在閨房里看各種各樣書籍,包括識人識物之類的,所以我一眼就看得出手里這夜明珠的不凡。
那串夜明珠在我手腕上煥發出柔和的瑩光,映得膚色如雪,我不由自主的撫摸上去,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納悶自己怎么會將私事全都和一個陌生的男子講述了呢?
我茫然以手觸臉,發覺方才冰冷的手已被他握得暖暖的了。
正獨自發呆,從樹后忽又轉出一人來,輕笑著說:“你倆可叫我全看見了!”
我吃了一驚,忙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若是這事情傳回我的幾個姐姐的耳朵里說不定還會怎么編排我呢。
只見那人亦是玉冠黃袍,容顏也是俊美異常,眉宇間與剛才那男子很是相像,不同的是他額頭左邊有一處舊傷,呈十字形,但毫不損他的英俊瀟灑。
我只能裝傻:“什么人?”
那人看著我一本正經的撒謊,撇了我一眼:“怎的見了帝追便親親熱熱,見了我就要問是什么人?”
帝追?這名字很是熟悉,倒像是從何處聽說過這個名字,我一時卻也想不起來。
面前這人雖然和送我夜明珠手串的男子長得有些象,卻一身的邪氣,笑容放蕩不羈,偏偏又不知如何竟憑空生出迫人而來的霸氣,這讓我感覺好生不自在。
我轉身欲走,反被他拖住了手,他臉色變了變:“怎不和我說句話便走了?難道帝追近得你,我就近不得你?”
聽著他頗具歧義的話,我漲紅了臉,有點狼狽的想抽回手,卻不想沒有掙脫,只能弱弱的說了一句:“公子請放手。”
沒想到他非但不聽,反而看著那串夜明珠手串,用手指隨意撥弄著我手腕上的夜明珠,不屑的說:“這珠子倒也尋常,我送你個好玩的。”
說著便從脖子上解下一條金閃閃的鏈子,不由分說掛在我脖子上,是烏金的鏈子,鏈子下面懸著一塊玲瓏玉牌,刻著一個‘蜇’字。
他看著我笑著說:“可別丟了,或是隨便送了人,這個可是我頂頂重要的東西,從我出生就隨著我了。”
我被他抓著手正不知所措,忽又聽不遠處有人說:“你在這里做什么。”
我這才看到對面走來一人,面貌竟與眼前這人一般無二,只是氣度沉穩冷峻,不似他這般輕浮帶著邪氣。
送我玉牌這人看見來人便笑道:“你又來做什么?總是壞我好事!”說著丟開了我的手徑自離去了。
后來的這個遠遠站住,看了我幾眼,眉頭一皺,“他竟把從不離身的護身玉牌都給了你?”
我忙將玉牌解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處置才好,總不能丟掉吧?
看我那樣子,后來的人眉頭又是一皺,“既給了你,就好生收著吧。”
然后袍袖一揮,轉身而去。
留我一人站在原處茫然無措,越想越氣,我賭氣的將玉牌丟在地上,哪有這樣不知所謂的人強送給人什么“寶貝”的?
想一想還是又撿起來收在袖中,萬一那人回來向我討要,我給不出,豈不是更麻煩?
看他們幾個一副二世祖的樣子,待會的盛會他們一定會去的,我等一會去了找到他們還給他們好了。
日頭已經是西斜,出來時間也夠久了,再不回去,恐怕姐姐們又要罵,我連忙轉身離去。
果然,宴席已經是結束了,我一回去便被瑟菲罵道:“出去野得不用回來了么?父親找了你幾回也找不見,反累我們受責備。”
我只得唯唯喏喏回應幾句,反而惹得幾位姐姐更加不喜,我識趣的閉了嘴。
不多時,一隊隊的宮女們捧著銀盤上來,盤子中是扎得精致無比的小花球,姐姐們每個人都拿了一個,三姐荔枝順手也塞給了我一個,二姐嬋娟斜了我一眼,冷笑一聲。
我很想把花球送回去,因為我也用不上那個,也不想用,但轉念一想這是三姐給我的,我若是那樣做了怕是會寒了三姐的心,只好一只手拿著找個角落站定。
大姐和二姐看我如此識趣也是不在理我,專心致志的在等著什么。
反正也與我沒什么牽扯,索性找了靠窗的地方坐下靜靜的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