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清刃居然找到這里來,我不明白他的來意,見了一個禮,就遠遠的靠在一邊不再動了。
不知為何,我見了清刃總是有些莫名的怕,他身上的氣勢讓我總是有種束手束腳的,三個皇子中我獨獨怕他怕的厲害。
只是他站在門口并不進來,就那樣遠遠地看著我,他那帶有侵略性的眼光讓我很是不舒服。
沉默許久,還是清刃先開口:“比先時愈發好看了。”
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我很是費解,也不知道他來這里的目的,我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清晨陽光從他背后照進來,晃得我有些頭暈。
“昨晚明蜇去求太后讓他娶你,跪了一整夜,太后發怒,已命人把他關在束云宮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來綁你入宮治罪了。”
先是帝追,然后是明蟄,其實我也不是那么太在意名分什么的,畢竟我都習慣了,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事情竟然又鬧到太后那里了,又有點后悔昨天說的話,否則明蟄也不會去。
我咬住唇,強裝鎮定,才問出一句:“明蟄還好嗎?難不成是派你來綁我的?”
清刃怔了怔,忽然笑了,一臉諷刺的看著我:“你還是先想辦法保你自己吧,難怪他們倆個為你神魂顛倒,果然是冰雪聰明,現在除了我可是誰也救不了你。”
我不覺臉上一熱,忽然想起這是第一次看到清刃的笑,雖然他和明蜇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是明蜇的笑調皮又邪氣,全然是頑皮少年的笑容,清刃的笑里卻帶著冷漠,帶著譏諷。
看我還在那里呆傻著,走上來強行把我帶到他的府里,將我安置在一處靠在角落的閣樓,第二日偶爾聽到下人們的閑言碎語,說是昨天太后先后兩次派去的人搜遍明蜇的家也找不到我。
這天夜里,我又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夢中我來到一處有點熟悉的地方。
前方有一座高臺,臺上有一面高與寬都丈許的銅鏡,鏡上鐫著一行字:孽鏡臺前無好人。
而鏡子前面有一個人背著我看著那幅巨大的鏡子,他對著鏡子若有所思。
這人我認得,他是無極,將我扔在枉死城里那個。
我在遠處叫他“你在那里做什么?”
無極回頭看我,淡淡地道:“等你好久了,你來這里看看。”
我很是納悶,一個鏡子有什么好看的,但我還是走了過去,跳上高臺,走到無極身側。
“看什么?咦,這鏡子里怎么沒有你我?”我看過之后驚訝的喊了出來!
無極稍稍離我遠了一點,用一種你怎么那么蠢笨的樣子看著我,隨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憐憫的看著我,為我解惑:“你我都是這天道氣運的一部分,秉承天道,這鏡子自然照不出。”
我倆正說著,一個女子已被鬼卒縛到孽鏡臺前,鏡中忽現出現影像,一幕幕的似流光劃過,竟是那女子生前所作諸事,依稀仿佛竟有我的影子!
那女子先是被鏡中影像驚得目瞪口呆,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相信,忽地轉頭看見了我,瞬間變得憤怒異常,咬牙切齒的指著我說道:“全是你害的我,我只恨沒有將你扔進無間地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鬼卒在她身后推搡了一把,“你現在就要去無間地獄了,速隨我去報到吧。”竟將她直接拖走了。
但那個女人在被拖行中仍是大喊大叫:“你為何要害我,明明是你做的,反而要我替你頂罪,我受盡千年輪回之苦,只為找到你,為自己尋一個公道,天道不公啊……”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遠,但她的聲音尤在,沖擊著我心,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怎么會去害她?
一旁的無極嘆道:“何等愚癡,死不悔改!”
我忽地想起好像以前所做的夢,夢中似乎也有兩個女子口口聲聲說恨我的,恨不得將我生食我的肉,于是我便問無極為什么這女子如此的恨我。
無極并沒有直接回答我:“你只記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默然半晌,這是讓我做鵪鶉啊,我不甘心又問他:“人若害我、逼我又當如何?”
無極搖頭晃腦的說到:“一切不過是虛妄,何必掛在心上?”
我默然,這無極說話越來越深奧了,說的這些我完全不懂,只能一臉懵的看著他,希望他給我一個解釋。
可誰知解釋沒等來,卻被他一道法術將我打暈過去。
等我醒來,發現我趴在桌子上,一點燭火搖曳,清刃正坐在床前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揉揉額頭,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一切卻都不記得了。
我坐起身,驚問道:“怎么這么看著我?我的睡相很難看嗎?”
“太后已下令全國緝拿你。”
清刃給我一個這樣驚悚又莫名其妙的答非所問。
聽到這些我冷冷一笑:“是何緣由?”
“妖孽惑眾。”
清刃答的很是干脆。
好一個妖孽惑眾,真的是夠了,我做了什么要把這樣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的頭上?我妖誰惑誰了?
我大笑的看著清刃,索性我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做什么都不對,什么都不做還有禍事找上門來!
清刃看我突然發飆,忽地一笑,十分詭異的說道:“不過,帝追也下了令,命人找到你之后不得傷害,立刻送到他面前。”
聽聞帝追的消息,我止住笑,問清刃:“他何苦為了我與太后相拗?”
清刃卻是撇撇嘴,仿佛不想說起帝追,但看了我一眼,還是告訴我說:“帝追自幼便柔和順從,這還是第一次違逆太后,奈何,你這魔力從何而來?”
說著他還以手撫我的臉,指尖冷如冰。
我渾身一抖,躲開他的手,他不顧我的動作,只問一句“冷么”就俯身抱我入懷,在我耳邊輕輕呵氣,癢得我躲又躲不開真的是好生難過。
“夫君?”忽有一人推門進來,開口說到:“怎么半夜三更的跑來這里?我廢了好大的勁才問到你居然來這里了。”
聲音的主人忽然頓住,身子一晃,瞪著我指著我不能言語。
只感覺這聲音好耳熟,我從驚刃的肩上看過去,我看到嬋媛的臉色既驚且疑,忽青忽白,我也愣住了,她怎么會一個人來這里?
我試圖推開清刃,可清刃并卻不曾放開我,連頭也不曾回,冷冷地說道:“你來做什么?出去!”
眼看著嬋媛身子又是一晃,咬牙道:“奈何是太后通緝的人,你為何把她留在府里?不怕連累你么?”
清刃皺眉道:“關你何事?我什么時候允許你對我的事表示意見了?”
嬋媛狠狠地瞪著我,那樣子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她梗直了脖子,恨恨的說:“妾身是為你的安危考慮,這個妖物多次作怪,早已不容天下,你何故一味回護?”
清刃這才回頭看她,忽然輕輕一笑,指了指我裸在外面的肌膚,
“奈何的皮膚何其白嫩,而且她的心一如她的膚,純潔無瑕,我就是喜歡她!”
嬋媛唯一的憾事便是膚色不夠白,昔日曾為此不止一次額尋各種借口把我罰站在日頭下,可奇怪的是我一直也沒有被曬黑過,仍是無暇瑩潤的白。
聽清刃這么說,嬋媛一頓足,一臉嫌棄的說:“她那身份,我只嫌她臟!皮膚白又怎樣?”
驚刃卻是一副悠然的樣子:“我卻不嫌,在我心中沒有一個女子比的上她。”
嬋媛臉色大變,又狠狠的充滿仇恨的瞪了我一眼,隨即摔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