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華回府后就翻閱了那文書，無論是商貿還是邊防……確實讓利頗多。

　　雖也對錦都提了些條件，但兩相比較，北無妄海顯然有些虧了。

　　聽叡兒說，以閣老為首的數位要臣是隨哥哥一同來的，他們是怎么答應這明顯就有些吃虧的事，她實在費解。

　　雖明知最可能的原因莫過于哥哥執意所為，可她不太愿意承認。

　　……

　　與晝那邊消息很靈通，方上午定下的婚事，下午就有圣諭傳來。

　　不過未提及這一婚事，而是授予了她這個城主新的榮封，畢竟北無妄海并不歸屬于南暻，這么強化她的南暻身份——到底是怕錦都壯大后脫離南暻。

　　也算恩威并施。

　　裴太師亦是托人帶話給自己，無外乎“收斂鋒芒”，完婚后最好親自去趟與晝，感念一下圣恩。

　　她很感激這位老盟友的提醒，簡短地回了封信。

　　……

　　干娘的信是傍晚時送來的，記有依托妙華的八字卜好的良辰吉日，她已知曉這北無妄海的領主就是哥哥，文辭間滿是祝愿、欣愉，信到末尾，她提及已在為妙華置辦小兒衣物了。

　　妙華伏在案上，久不知該從何處落筆回信。

　　……

　　新城主府，書房。

　　“藏個人罷了，對你們來說不算難事吧？”少年冷硬道，周身透著威壓的凜勢。

　　“叡兒，你說呢？”女子模樣、身姿、聲音乃至神態都同妙華無異，她立在那兒像極了妙華，連少年都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九分像，尚可。”少年道。

　　那人頓了一下，似有些不服，“屬下可以成為任何人，完全地成為他們。”

　　“是嗎？”少年并未否認這人的說法，“我拭目以待。”

　　“主子，何時行動？”另一人問道。

　　“待我即位那日，”少年道，“我希望姐姐出現在我想見的地方，而錦都第六任城主‘賴妙華’會不久于世，”他單純地笑著，“期待你們的表現。”

　　“是，主子。”

　　姐姐，你是獨屬于我的。

　　……

　　入夜。

　　“領主還未嫁過來，就這般不矜持么？”妙華放下白玉盞，半支著下頜慵懶道，“未免太自降身價了。”

　　男子乘著月色飛身而來，風姿翩翩，他眸光灼灼，話語中帶著深深的繾綣和淡淡的委屈：“可我想見你。”

　　“小姐待我好，我都記得，”他話比以前多了很多，“絳沄的所作所為，我已經知道了。”

　　“小姐，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為您取來任何東西，只要您不棄我……”

　　妙華默了良久，她半撒嬌半認真道：“哥哥，不要喜歡我了，好不好？”

　　“小姐，已心有所屬？”時聞愣怔了一下才問出聲。

　　“有啊。”妙華對上時聞漂亮的眸子，他現在是一方領主，可說出的話語卻是，“我屬意的人有很多，他們中任一人作我夫君都很好。”

　　時聞抿著薄唇面露悲愴，他道：“為什么他們都可以，就我不行？”

　　妙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能給出的理由同曾對冷恂的說過的大差不差，但類似的話語她卻不愿對哥哥說出。

　　她不想哥哥為難，丹珠可延長她的壽命，她已做出選擇，她不想哥哥再做一次選擇。

　　“……”

　　“我想是你的，不行嗎？”

　　“哥哥……你不應是誰私有的，你是屬于自己的。”

　　“可我就是想，屬于你，你告訴我怎么做，你才要我。”

　　“下輩子好不好……若下輩子，你找到我，你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