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童洛城
近林村,村民修煉空地。
九五之尊的面前,身著粗衣之人伏跪在地,扭曲的臉上滲出絲絲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消化和適應全身的疼痛。
“皇兄,幾月時間,你的靈氣呢?”
葉遷陰陽怪氣,沒了一個帝王該有的氣質和風度,在場之人無不震驚,本來驅趕村民的天子禁軍此時也停了下來,騷動的村民也安靜了下來,和文臣武將一樣屏住呼吸,注視著這里。
“天子禁軍指揮使,何在?”
“臣在。”紀剛出班應答。
“葉獻關心大楚來此,想必是想潛入齊國,派出精干天子禁軍校尉護送葉獻前往齊國劉氏家族某一宗門隱入。”
“臣,領旨。”
葉獻眉頭緊鎖,雖然聽到要安排自己去往何地,不過他全然不知說得那些是什么。
“葉獻。”葉遷蹲了下來,“身為以前的大楚國太子,同樣也為大楚百姓中的一份子,你潛入齊國啊?”
默不作聲,只有喘息的聲音。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葉遷旋即起身回到大傘之下,說道:“葉獻潛入齊國劉氏家族,在其下面某一宗門制造混亂,干預齊國國政,以此削弱齊國。”
內閣首輔高位正出班而奏:“陛下,萬萬不可,此舉甚為不妥,殿下雖有過錯,不過畢竟曾為太子儲君,如若送往齊國,被其利用,恐有傷楚國政事,并且陛下初登皇位,齊國本就有輕視行為,在其邊境活動頻繁,還望陛下三思。”
葉遷厲聲呵斥:“退下。”
“陛下!”
“朕意已決,你且退下。”葉遷神情嚴肅,“大伴,回宮。”
一旁的太監尖細的嗓音回蕩整個空地,全然不顧內閣首輔高位正歇斯底里的請奏。
“等等。”葉獻艱難起身說道,“陛下令臣去齊國,那么賜臣何等身份呢?”
葉遷回頭一怔,沉思片刻,道:“雖然你有皇帝血脈,不過你首先是楚國百姓,朕不能因為你有皇族血脈而無功封賞,此次進入齊國,你就以天子禁軍北鎮撫司下屬千戶一職去往。”
“臣,遵旨。”葉獻再次倒地。
“紀剛,安排人手,護送葉千戶去往齊國,給你三天時間。”
“是。”
“乏了,回宮。”
隨著葉遷的回宮,本來人山人海,喧鬧的近林村,須臾之間,恢復以往,村民無不震驚。目光皆投向葉獻,就在這時,幾個天子禁軍靠近,將他架起來到天子禁軍指揮使的面前。
“葉千戶,稍加休整,我們便出發吧。”
葉獻抬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一切盡聽指揮使安排。”
這時,不遠處一個天子禁軍跑來行禮說道:“指揮使,昨日天子禁軍辦案時,有人阻撓,現將其抓獲,請指揮使發落。”
“哦?竟有此事?鄉野之人蠻橫,帶上來,我要親自審問。”
一旁的葉獻暗叫不好,果不其然兩名天子禁軍校尉壓著五花大綁的趙二牛走上前來,掙扎的趙二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跪下,給我跪下。”一個天子禁軍校尉催動靈氣,一腳踢在趙二牛的大腿關節使其跪下。
紀剛表情慢慢變得玩味起來,微笑中透露著毛骨悚然,道:“叫什么名字?”
“趙二牛。”
“為什么阻撓天子禁軍辦案,破壞國家之大事啊?”
葉獻心中一驚,聲音微弱地急忙說道:“指揮使,那日兩名天子禁軍對我圖謀不軌,意圖謀害于我,原為太子,現為千戶,無論如何,有人殺我,他國之人另說,但如果是天子禁軍,請問指揮使,他們該當何罪?”
紀剛一怔:“這,謀殺上官,乃以下犯上。”
“胡說,那日我們分明是想請殿下回去。”那日幸存天子禁軍校尉急忙道。
“住嘴!”紀剛厲聲呵斥,隨即笑道,“那與此人有什么關系。”說罷,看向跪在地上的趙二牛。
葉獻悠悠說道:“天子禁軍辦案事宜中,有謀殺上官否?”
在場的天子禁軍無不震驚,那日幸存的校尉更是全身顫抖,眼神中露出慌張,哆嗦地沖紀剛跪了下來:“指揮使,小的,小的沒有。”
紀剛目光一凜,惱怒道:“把他送去南鎮撫司。何總旗,派出精干校尉,你與他們一同護送葉千戶,即可啟程。對了,還有這個叫,叫趙二牛的家伙。”
跪在地上的趙二牛目光感激,沖著葉獻點了點頭,片刻之后,天子禁軍強征了一輛近林村村民的馬車便倉促出發了。
此時,近林村外,浩浩湯湯的一隊人馬行走在官道上,一些村民商賈馬車無不被驅趕路邊。
葉遷坐于龍車之上,思索著一些事情,侍奉左右的太監柳金,小心問道:“陛下,將殿下送往齊國會不會有什么問題,畢竟他原來是太子,如果齊國拿他來說事,怕是對陛下不利啊。”
“當初我父皇頤養天年時,葉獻他監國行事,齊國安穩不動,為何自從我登基,便派兵頻繁活動于楚國邊境,國內更是暗流涌動,既然齊國如此忌憚他,那我索性就將他送去。”
葉遷語氣稍微緩和,微聲道:“看紀剛將葉獻送往哪個劉氏家族下的宗門,派出東廠潛伏在那里的人,極力向葉獻靠攏,然后等待命令伺機而動。”
“陛下,你這是?”柳金眼睛一轉,驚呼道,“陛下,好計謀,借齊國之手,然后嫁禍于人,正好有了出兵的理由。”
“行事務必小心,誤壞朕的大事,朕初登皇位,朝廷民間流言蜚語頗多,那朕就給我們一點驚喜,開疆擴土,豐功偉績,朕一樣可以。”
“遵旨,可陛下,如果葉千戶真的將劉氏家族中攪了一個浪花,讓齊國朝廷抓住機會,豈不是便宜了齊國?畢竟家族勢力龐大,不管是齊國還是我大楚,都期盼著他們有所混亂,好趁機削弱。”
“所以,此番行動你要動作迅速,風險雖大,但收益同樣誘人。”
“那天子禁軍紀剛指揮使那邊,奴婢還用知會一下嗎?”
“不用,你行事,朕放心。”
寒風凜冽,吹過臉頰像刀片一樣刺痛,葉獻和趙二牛背靠背坐在一起,在晃蕩的馬車上蜷縮在一起以來御寒。
隨行而來的有五六名天子禁軍,由紀剛指定的那名何總旗官帶隊率領,在荒無人煙的邊境線上呈一字長蛇陣向前而行。
由于準備匆忙,馬匹無料,人無簞食,很快馬累癱在地,葉獻和趙二牛只得和其他人一樣徒步而行,人員叫苦連連,半數之人打起了退堂鼓。
“總旗,這差事沒法干了。”總旗官旁傳來抱怨的聲音,“我們已經越過楚國,來到齊國,陛下和紀指揮使也沒指定哪個宗門啊,不如就近送去。”
“是啊,是啊,總旗,這鬼天氣在這么耗下去說不定我等要凍死在這兒了。”
“來的時候就準備匆忙,干糧已經所剩不多了,總旗,拿個主意吧。”
何總旗思考片刻后,扭頭看著踉踉蹌蹌的同僚們,這時一股冷風吹過,讓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道:“誰人知道此處最近宗門?”
隨行一人,急忙湊過來說道:“小的知道,此處西南,有一城,名為童洛,是劉氏家族中張家宗門活動之地,是招收宗門試弟子的一座城池。”
“此城戒備如何?座落邊境,想必一定戒備森嚴。”
“不嚴,不嚴,此城吸引潰兵,流民,犯罪之人,名為齊國之城,實為邊境真空地帶,城中雖有齊國軍隊,也不足千人,與張家秋毫無犯。”
“如此說來,甚好,目標童洛城,早些完成任務,也好在城中休整一下。”
有了目標,眾人催動靈氣飛奔起來,一路上暢通無阻,眾人擔心的齊國巡邏隊自始至終沒有出現。
時間來到下午,眾人臨近城池,都以為城門會關閉時,沒想到城門敞開,絡繹不絕的人進進出出,兩名守城兵丁威嚴持長槍肅立一旁。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葉獻和趙二牛被帶入城中,不用問路,因為很多人都在詢問張家宗門試弟子報名的地方,暗暗跟在這些人的身后,很快便找到。
一路上,葉獻觀察著城中景象,這里街道荒涼,沒有小商小販,街道左右的房子或是住宅,或是客棧,亦或是飯店,小二坐于門檻,神情漠視地看著街上打聽去往張家涌入城中之人。
這些房屋有的破財,有的富麗堂皇,夾在其中,讓人住摸不透,時不時有巡邏兵丁而過,對于這些沒有任何檢查就進去城中的人視若無睹。
壓抑的氛圍籠罩著葉獻,趙二牛同樣眼神游離地四處張望,緊繃的身體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警惕什么。
借著方向感,葉獻感覺自己來到了城中東側,此地竟然有座城池,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座城中城,門上城墻處寫有楷書張家。
這里人群密集,和街道荒涼形成鮮明對比,這些人有男有女,衣著穿戴各異,有的衣服破爛不堪神色疲憊,有的衣服沾染血跡目光警覺,還有的身著軍伍皮甲手持長槍目光淡然。他們或三五成群,或單人游走,亦或者在城墻跟處席地而坐。
張家城門有五六名身著黑衣的張家宗門弟子,負手挺胸注視著這一切。
“時辰一到,開始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