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琛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四點，伊凡娜看起來沒有注意到柯琛的離開，仍然在呼呼大睡。他毫無睡覺的欲望，灌下一大碗麥片以后，柯琛拿出針線開始縫補已經碎成布條的運動服。

　　變身一次，就得報廢一套衣服，這得多費錢啊！

　　柯琛又不敢像浩克一樣，一件大褲衩就出門。

　　看來得去東柏林找人批發一點便宜背心和褲子回來。每次要使用惡魔力量就把外套脫了，這樣變身也不心疼。

　　經過四五個小時的縫補，用了七八管線，柯琛終于把運動服又逢得能穿了。盡管全身都是補丁。

　　快到約定的時間，柯琛安撫好伊凡娜，只說是去超市買菜。穿上這一身補丁運動服，插上手槍，再次出門。

　　走在街上，柯琛感受到了路人的眼光。有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

　　拜托！我知道我是窮人！不用這樣！

　　柯琛加快步伐，想早點到達愛因斯坦咖啡館。

　　但突然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沖到柯琛的面前。

　　“你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好cool！”

　　女孩特意用了英文的cool一詞。

　　柯琛驚恐地看著女孩。

　　“呃，這，這是我自己做的。”

　　“真的嗎，你真的很fashion！謝謝你提供的靈感！”

　　女孩又打量了一番柯琛的運動服，才滿意地離開了。

　　這就是八十年代的時尚嗎？

　　柯琛不知道自己是落伍于時代還是太超前于時代了。

　　菩提樹下大街的愛因斯坦咖啡館是柏林最著名的咖啡館之一，始建于1878，充滿了維也納風格。

　　到達咖啡館之前，柯琛感覺自己有一絲倦意襲來，但還是強打著精神，尋找林胤的身影。

　　“這里！”

　　林胤早已坐在室外的椅子上，桌上有著點心。

　　“咖啡你按喜好來點，我幫你點了這家的特色，奧地利風味的蘋果卷蛋糕和維也納煎肉。”

　　“太好了。”柯琛有點無力地坐下。

　　“就睡幾個小時，你不困嗎？”

　　“你得習慣惡魔獵人的作息。喝點咖啡吧。”

　　柯琛點點頭，招手示意服務生。“一杯滾燙的熱牛奶，謝謝。”

　　“不喝這里特色的咖啡嗎？”

　　“喝不慣，活了二十年，沒喝慣過。”

　　“看來你還是中國胃。”林胤微笑著，把煎肉用叉子送入嘴里。“聽你口音，是內地來打工的嗎？”

　　“這個……算是吧，但我的情況比較復雜，我目前連護照和簽證都沒有。”

　　林胤并沒有吃驚，抿了一口咖啡，帶著調侃的口吻說道：“”

　　“那很方便，這樣警察抓你連身份都查不到，查到了也沒法遣返，可以安心給我干活了。”

　　“你的意思是，要雇傭我？”

　　“你現在也沒法錄入Witcher的獵人名單，你就算想學著去做惡魔獵人，也得實戰不是，總不能找塊空地讓你扎馬步吧。”

　　這倒是。

　　“錢我會六四分成。”

　　說著，林胤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交給柯琛。

　　柯琛驚訝地接過，用力一摸，是鈔票！

　　“昨晚你殺死了惡魔，但按照約定，我還是得按照惡魔的賞金付你一萬兩千美元，沒處理好惡魔的尸體是我的責任。”

　　柯琛感動地快哭了出來。竟然有這么良心的老板！比之前的阮離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就算自己虧本，也會付自己應得的工資。

　　“謝，謝謝！Danke schon！阿里嘎多！ Appreciate！”柯琛感動地不知道怎么表達，什么語言都冒出來了。

　　“好了好了，看你的衣服，都成什么樣了，去買幾件新衣服吧。不過你先別高興地太早，和我干不會有多輕松的。”

　　柯琛還在喜滋滋地數著鈔票。

　　等下，這么多美元，我怎么花？

　　“老林，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么？”

　　“我沒有簽證，也更不會有銀行卡，你能不能幫我把這錢兌換成馬克……”

　　“你自己想辦法去。這點小問題都解決不了還當惡魔獵人？”

　　抽個時間去找亨克吧。柯琛無奈地心想。

　　“說說你身體里的惡魔吧，你怎么得到它的。”

　　“這個啊。”柯琛陷入了回憶。

　　“傻妞中餐館，郊區的那個，你聽說過嗎？”

　　“當然，柏林的華人哪個不知道。我上學的時候總去吃，那里的熘炒豬肝和紅燒肉很棒。”

　　“我那天，莫名其妙就去了傻妞中餐館，像往常以后點餐坐下以后，到后院去洗手方便，然后……”

　　柯琛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姐姐的存在，這會暴露柯琛穿越者的事實。

　　“然后怎么了？”

　　“我就鬼使神差地走進后院的倉庫里，見過發現，前一天有一家博物館失竊的文物，都在倉庫里的皮卡上。”

　　“你說的是拉特蘭私人博物館？”林胤皺了皺眉頭。

　　“沒錯。老板娘的兒子和他的同伙就是偷走文化的盜賊。他們把我捆住，想殺了我，結果，結果惡魔出現了。”

　　“惡魔？長什么樣的？”

　　“腦袋三面都是鏡子，各式各樣的鏡子，能從鏡子里看到各種恐怖驚悚的場面，就像《紅樓夢》里的風月寶鑒一樣。”

　　柯琛不確定林胤這樣一個海外華人有沒有讀過紅樓。

　　“所以你就像賈瑞一樣濕了褲子？”林胤隨口回答。

　　居然讀過！柯琛不得不對林胤刮目相看。

　　“我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動作，就被惡魔分了尸。后來，老板娘兒子讓他手下把我和一把破舊的古刀運到別的地方埋掉。”

　　聽了這話，林胤的眼神嚴肅起來。

　　“也就是說，那把古刀實際上是一個休眠了很久的惡魔，它和你簽訂了契約，把生命給了你？”

　　“可以這么說。”

　　“問題不在于你身體里的惡魔，而是那個一瞬間把你分尸的惡魔。你在鏡子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柯琛不愿意再回憶看到的鏡子里的場景，但還是忍著惡心說了出來。

　　“我夢到，我的親人，我喜歡過的人，都被一些怪物，或者是惡魔，侵犯，凌辱，甚至是，呃……”

　　柯琛像是要嘔了出來。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你現在有空嗎，我們可以現在就去那家中餐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