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琛把蘋果核扔到垃圾桶里，從床上站起身，整理了衣服以后，來到了走廊。

　　“柯君，你做什么？”

　　柯琛做出手勢讓她不要動。

　　在醞釀一番以后，柯琛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大聲說道：

　　“不知您是何方神圣，如果是殺害病人的兇手，那我們可以面對面公平地解決這件事，不然你我都走不了。如果你也只是調查這件事的獵人，那我們大可以合作。”

　　沒有任何回應，走廊里除了柯琛聲音的回音，安靜無比。

　　早紀也明白柯琛的用意，在病房里默不作聲。

　　“我希望我們能公平地談談，我們不是殺死病人的兇手，我們的目標也不是你，如果你不方便現(xiàn)身，找一個替身，或是什么別的交流方式，我都是歡迎的。”

　　還是沒有回應。

　　聽不懂英語嗎？

　　柯琛又用德語字正腔圓地重新復述一遍。

　　沒有回應。

　　柯琛又用中文說了一遍。

　　沒有回應。

　　他媽的，難不成還要讓早紀來用日語說一遍？

　　柯琛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拿出手槍，對著墻壁開了三槍。

　　砰砰砰三槍，墻壁上多了三個正在冒煙的小洞。

　　柯琛本是想發(fā)泄一下，順便示威，但意想不到的是，雖然沒有什么正面的回應，但整個墻壁似乎不自然地搖晃了一下，腳下的地步也略微震動。

　　三個洞里流出了些許鮮血。

　　這個墻壁和惡魔是什么關系。

　　柯琛對著相對的另一面墻，同樣開了三槍.

　　墻壁再次微微搖晃。血液流了出來。

　　“疼了嗎？”

　　柯琛想到林胤和他講過的，寄生了整層樓的惡魔。

　　難不成，這個惡魔直接把半層樓當作他的身體了嗎。

　　手槍的威力實在太小，一把格洛克17也只有不過18發(fā)子彈，沒法傷筋動骨。

　　柯琛顧不了太多了，他一狠心將手指插入胸膛，想把刀拔出來。

　　但還沒等他握住刀把，一枚小巧的手術刀從他的后方迅速飛來。

　　手術刀極為鋒利，以破風的速度向柯琛后腦削去。

　　柯琛似乎感受到了有東西飛來，但這零點幾秒的時間完全不夠他的反應。

　　大意了……

　　柯琛忘了自己在明處，敵人在暗處。

　　林胤說過，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在手術刀削進柯琛腦殼的前一刻，手術刀的刀片瞬間變紅，隨即融化成了鐵水，滴在了地上。

　　柯琛感到腦后一陣極致的灼熱，一小撮頭發(fā)甚至燃起了火星。在撲滅了腦袋上的火焰以后，他才有工夫轉身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早紀正氣喘吁吁地扶著門沿，看著柯琛。

　　腳下的鐵水由于量極少，已經(jīng)逐漸凝固。

　　柯琛看看鐵水又看看精疲力竭的早紀，不禁問道：

　　“是你，救了我？”

　　早紀似乎已經(jīng)快虛脫，臉上漲得通紅，無力地點點頭。

　　在把她扶到病床上以后，柯琛又去別的病房搜尋，找到了一盒牛奶和一瓶果汁。

　　喝了半瓶牛奶以后，早紀的臉色逐漸恢復，柯琛摸摸她的額頭，見到?jīng)]有一樣以后，十分慚愧地坐在早紀身邊，問道：

　　“這是你簽訂契約的惡魔力量？”

　　早紀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低著頭看著柯琛的手：

　　“為什么你手上有這么多血？”

　　剛剛柯琛由于突然襲來的攻擊停止變身成為惡魔狀態(tài)，胸口的傷已經(jīng)快速愈合，但手上的血跡是無法掩蓋的。

　　柯琛歪著頭，也不直接回答：

　　“你頭上少去的那塊頭發(fā)，是什么原因？”

　　早紀似乎被戳到了秘密，吞吞吐吐地說道：

　　“天，天生的。”

　　柯琛搖搖頭：“現(xiàn)在沒必要瞞著我，是和惡魔有關嗎？”

　　猶豫再三以后，早紀還是點了頭：“確實是惡魔有關，但那是我們家每一代女孩都要簽訂的，因為Tr?umer的力量，害怕我們的靈魂被困在地獄無法回來，獻祭身上的一小塊，可以換取靈魂的安全。”

　　“也就是說，這個契約和剛剛融化暗器的力量沒有關系？”

　　“嗯。”

　　“原來一個人可以和不止一個惡魔簽訂契約啊。”柯琛恍然大悟。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早紀對柯琛在惡魔方面的無知感到驚訝。

　　“我說了我是新手……”

　　“那你呢，我看到你把手指插到胸口，好血腥……”

　　“我？有一個惡魔住在這里……”

　　柯琛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對早紀說了實話。

　　“你是惡魔人？！”

　　柯琛無奈地聳聳肩。

　　“不敢相信，一個對惡魔毫無了解的人，竟然成為了惡魔人！”早紀不住地盯著柯琛的胸口看。

　　“怎么，要挖出來給你研究嗎？”

　　早紀臉紅地回答道：“只是很難得，惡魔人太少見了。惡魔人基本都是在全世界報的上號的狠角色。”

　　“狠角色啊……”

　　全世界有名的狠角色。

　　聽起來還挺誘人的。

　　“我還挺羨慕你的。”早紀握住柯琛沾著血的手，感嘆道。

　　“嗯？為什么？”

　　“惡魔人幾乎是死不了的，怪不得你好像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和別人同歸于盡。我媽媽一直教育我要小心行事，在這個世界里，太容易喪命了。”

　　柯琛開始回憶自己是不是做事太粗魯了。

　　“話說回來，真的很謝謝你，說好是我保護你，卻被你救了一命，并且好像對你消耗很大，用了一次力量就累成這樣……”

　　他覺得自己很不好意思，對早紀十分誠懇地說道。

　　早紀搖搖頭：“主要不是這個原因，主要是……擔心你的安危，看到刀片已經(jīng)戳到你的后腦勺，我的心真的提到了嗓子眼，我還以為我救不了你了，我容易激動才會這樣。”

　　聽到這話，柯琛心里有了從沒感受過的滋味。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啊。

　　自從姐姐失蹤以后，除了父母，就沒有人像早紀這樣關心他了。

　　之前他的大學生活，一直像一只死狗，每天宅在宿舍里游戲，或是讀一些奇奇怪怪的雜書，社交活動一律不參加，僅有的一點有人氣的活動就是網(wǎng)吧開黑了。

　　柯琛感覺到自己的心態(tài)正在發(fā)生變化。

　　早紀一口喝完那瓶牛奶，從床上坐起來，對柯琛問道：

　　“那么，我們下一步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