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破空尖嘯，“鐺……”十三把大刀被一道殘影打落在地，殘影嵌在最后一把刀上，是蜘蛛精的毒牙。

　　“噗！”一只羽箭擦著江沐辰的鞋尖射入地面，中年男子放下弓：“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江沐辰面不改色：“這十三個人交給我來處理，如何？”

　　“教頭，不可！”名叫小武的少年大聲道。

　　中年男子擺擺手，眉頭成川，望了望地上的刀，一陣沉吟：“好！”

　　“那只毒牙送給你們，權當我的賠禮。”

　　十三個人被送過來，站成一排。

　　江沐辰一一看去，都是些普通人，甚至有四個還是面黃肌瘦的。他一指小武：“你留下來。”

　　小武不服氣的哼了一聲，但還是心中的好奇占了上風，留了下來。

　　江沐辰真氣運轉，沖入雙眼之中，眸中圓形瞳孔上下拉伸，逐漸變成豎瞳，漆黑如墨，不似人類該有，詭異莫名，看得人心慌。

　　“你……”小武退后幾步，結結巴巴的指著他。

　　山賊們更是哆哆嗦嗦，有個竟被嚇得尿了褲子。

　　江沐辰目光掃過眾人，頭頂上，一團白光的便是此人不惡不善；灰光的有小惡；黑光的不是殺人就是放火，冤孽纏身，罪不容赦。

　　目光最后落在小武身上，白光透著金色，這是小有功德，看來這小子沒少做好事。

　　這是他神通“大嘴”附帶功能，能看破別人修為和功德，見神見鬼，識虛破幻，被他取名“洞虛神眼”。

　　這十三個山賊，只有一人頭頂白光，三人灰光，是面黃肌瘦那四人。

　　“你們四個沒做過大惡，跟我走，其余的，小武你來處理。”

　　被點到四人驚疑不定，連忙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后。才走幾步，身后傳來刀砍在肉上的聲音，慘叫一聲接著一聲，不禁加快腳步。

　　四人都是一個村的，上個月，妖怪突然襲村，人畜死絕，村子也被一把火燒白。他們四人剛好外出辦事，逃過一劫，走投無路之下，只能落山為寇。好在入伙不久，還沒來得及犯下大錯。

　　他們說到傷心處，涕淚橫流，放聲痛哭。

　　江沐辰有些唏噓，這個世界，人殺妖，妖吃人，說起來都是為了生存，說不上誰對誰錯。

　　他見得多了，甚至有些麻木。

　　小武處理完回來，也聽得眼睛發紅，看向他們的目光大為緩和。

　　江沐辰拿出四塊銀子丟向他們：“你們好自為之，記得，往河下游走！”

　　四人手忙腳亂的接過銀子，撲通跪下磕頭：“多謝恩公……”

　　“起來，趕緊走！”

　　四人一骨碌爬起，沿河下游離去。

　　江門辰扭頭望向河上游，殘陽如血，煞氣沖天，倦鳥盤旋不落。

　　“公子，你是怎么分辨出來的？你的眼睛……”小武流露出佩服的神色，目光多了幾分敬畏。

　　“瞳術，你該回去了。”

　　“公子是修道之人，可知道碧霞宗？”小武上前一步，露出驚喜之色。

　　“你該回去了。”江沐辰坐下，閉上眼睛打坐。

　　“哦哦……”小武反應過來，轉身沖向對岸：“教頭，我們有救……”

　　江沐辰睜開眼睛，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他決定插手此事，是因為他看出這些人并非奸邪之徒，值得一救。

　　只是先來的人，出乎他的意料。

　　太陽落山后，起風了。

　　烏云蓋天，星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正適合干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比如殺人放火。

　　對岸一片死寂，江沐辰卻在這邊燃起大火，火焰一人多高，夜風吹得呼呼作響。

　　他不怕黑，但不喜歡。

　　對面營地，教頭站在馬車后，箭在弦上，望著遠處的大火，喜憂參半，臉色陰晴不定。

　　“小武，你把剛才的事再說一遍。”

　　沉重的腳步聲從暗中傳來，江沐辰耳朵微微一動，睜開眼睛，運轉洞虛神眼。

　　百丈外，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走向這邊，血腥氣隨風飄來。

　　火光閃動，江沐辰的身形幾乎瞬間消失在原地，幾個縱躍，出現在百丈外，伸手扶住正要倒下的人影。

　　“恩……公，小心……”來人話未說完，頭一歪，頓時氣絕身亡。

　　江沐辰抱起他走到火邊，火光照出一張面黃肌瘦的臉，正是離開的四人中，頭頂功德是白色的人。

　　一只烏黑鐵桿無羽箭貫穿他的肺，血浸透他的衣服，紅得刺眼。

　　江沐辰面沉入水，手指剪斷箭桿，輕輕放下他，為他合上眼睛。

　　“嗖！”風中一聲尖嘯。

　　他伸手在腦后一抓，抓著一個冰涼長條物，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只烏黑鐵桿無羽箭，箭頭閃著幽光，毒箭！

　　暗中傳來驚呼聲，射箭的人想不到他竟能憑手抓住箭，忍不住叫出聲來。

　　江沐辰眸中火光閃動，甩出毒箭，“啊……”暗中一聲慘叫，接著傳出重物倒地的聲音。

　　仿佛一個信號，對岸營中飛出十九道光，流星般劃過夜空。片刻后，地面忽然火光沖天，照出幢幢人影，射箭聲、慘叫聲、殺聲響成一片。

　　江沐辰站起身，體內真氣如一條大河澎湃奔行。

　　“鏗鏘！”寶劍出鞘，靈光閃耀。

　　暗中奔出三個黑衣人，高舉大刀，劈出三道刀罡，竟是三個筑基高手。

　　江沐辰不退反進，一劍挑飛三道刀罡，向三人殺去。

　　轉眼間，狹路相逢。一人躍起斬向他頭頂，一人橫刀掃向他肚子，一人矮身攻他腳。三招齊出，速度卻是有快有慢，顯然配合默契。

　　江沐辰目光一凝，看出三人手中兵器雖都是靈兵，但靈光渙散，煉制粗糙。

　　他手捏劍訣，以氣御劍，秋水劍脫手而出，嗡嗡錚鳴，抖出數十個劍花罩向三人。

　　一時間，霞光大放，好似一朵絢麗煙花陸地綻放。

　　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急如暴雨，火星四濺，幾個呼吸后，忽然安靜下來。

　　無數兵器碎片咄咄亂射，幾聲悶哼響起。

　　人影分開，江沐辰手持秋水劍站在原地，發絲不亂，微微皺眉，疑惑的目光流轉在三人身上：“你們是誰？”

　　三人飛身后退，落地時跌跌撞撞，手中大刀只剩刀柄，身上多處血窟窿。

　　然而三人臉上神色木然，即無痛苦恐懼，也無恐懼，吞下一顆藥丸，朝天咆哮一聲。

　　瞬間，三人臉上肌肉扭曲如蟲，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綻起，受傷處，血像噴泉一樣滋滋往外噴。但三人氣勢卻是越來越強，扔下刀柄，身形一動，赤手空拳向江沐辰撲去，勢如奔雷。

　　“不講武德，吃偉哥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