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遁去的‘一’...”
老人目攝精光,直欲將太白看個通透。
太白肌體生疼,冷汗直流,只覺自己衣無寸縷,就連識海中的霜冷,都被暴露在老人面前。
他不禁想起初到九華山時遭遇的那道恐怖目光,直覺告訴他,這老人比那地藏宮不知名的強者厲害太多,幾讓他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
“老君親至...”
太白盯著老人手中的《道經》,苦笑不已,“未免太瞧得起小子了...”
言罷,他又一指偃無師,“無師什么都不知道,還望饒他則個...”
偃無師欲言欲止,被太白強行按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老人。
老人含笑,輕輕搖頭,
“勿怕,我只是來看看傳說中遁去的‘一’...”
說著,他掃了一眼偃無師,自顧自的朝著屋外走去。太白會意,叮囑偃無師留在此處,他隨著老人而去。
屋外,時間仿佛停留在這一刻,所有的人和物,都靜止了。
太白追隨著老人,沿著妙峰山一路而上,直至山巔。
山巔祥云掩擁,香霧迷蒙,卻也被老人定格,觸手可及,一捧云霧。
老人佇立山巔,仿佛一眼望穿整個南瞻,“茫茫三界,何止九萬里,唯有人族得幸,誕生了遁去的‘一’...”
太白暗道一句果然,自己這具天兵身份還是瞞不過仙族大能,他黯然的說道,“三界浩蕩,卻無我人族容身之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老人望天,心中卻是涼意,“縱是仙族,亦有為難所在。不談這些,你的人族身份若是被仙族發現,怕是會萬劫不復。不若隨我回兜率宮,修仙神,覓長生...”
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太白懵立當場,仿若被雷擊中一般。
老君這是要收我為徒?
修仙神?
覓長生?
一陣暈眩襲來,太白內心極為意動,他張口想要答應,腦海中卻猛地閃過偃無師、鷹溪澗和東海灣等諸多人族的身影。自己若這般走了,他們怎么辦?蒼茫三界,那么多的人族怎么辦?
圈養?牲口?日復一日的行尸走肉?
苦澀一笑,太白微微搖頭,“我有一個夢想...”
老人瞠目,愣了片刻,由衷贊嘆道,“倒真是個了不起的夢想...”
言罷,他負手而立,再不提收徒一事。
太白躬身拜謝,轉身欲走,耳邊卻傳來異樣的聲響。他雙瞳一黯,自嘲的笑了笑,老人終究是仙族,怎么放過他這個傳說中的“一”...
他極為果決,一指點在眉心,霜冷劍陡然出現在手中。
一劍在手,太白的眼神變得無比鋒銳,劍氣加身,猛地劈向老人。
“老君又如何,想要殺我,先問過我手中霜冷!”
妙峰山巔,一點璀璨至極的劍意光輝貫穿了天地,一瞬穿透虛空,襲向老人。
“鏘!”
一聲劇烈的轟鳴過后,太白大口咳血,爆射而退,老人隨手揮出的古樸光輝,讓他生出深深的無力。
古樸光輝奪目,圍著倒地的太白盤旋不止,最后竟發出悅耳的歡快,猛地撞入太白體內。
“嘭!”
光輝入體,太白五官幾乎扭曲成了一個鬼臉,身體就像是被生生撕裂開來,填充了什么東西進去一般。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整個身體時不時陣陣抽搐,更有鮮血滲出,看著十分駭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輕微的轟鳴聲突然在太白體內響起,這一瞬間,太白整個人昏了過去,再醒來,赫然出現在自己的識海!
截然不同的識海!
八十副古卷鎮守識海,迸發出層層道韻流螢,華光流轉,閃爍出陣陣神輝,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如一顆顆星辰一般,金霞四射,神圣而又縹緲。
冰晶雪魄歡快的從古卷中肆意穿梭,它也欣喜古卷迫出的道韻。
太白撫著隱隱作痛的腦袋,驚奇的望著那八十副卷章,
“卷一,天地之始...”
“卷二,功成弗居...”
“卷二十二,圣人抱一...”
“卷四十五,大成若缺...”
這是...傳說中的《道經》!
當世第一奇書,被無數仙族奉若至寶的仙籍,道盡世間萬法的《道經》!
傳聞《道經》雖止有寥寥五千字,卻分為八十一章,此處怎的止有八十副...
“《道經》最后一章--為而不爭被我放在了妙峰山...”
一道聲音從他身后傳出,太白如聞驚雷,他轉身望去,不禁呆立當場,
“老...老君!”
識海之中除了霜冷劍靈--冰晶雪魄和《道經》外,竟還有一人!
白眉溫順,須發皆白,頭部高高的隆起,不是老君,還能是誰!
老君這般大能實在難測,連他人的識海,竟都能肆意穿梭...
自己痛的昏了過去,醒來識海中卻多了整整八十卷《道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
太白看向老君,“多謝老君相贈《道經》...”
原來在妙峰山巔,老人隨手打出古樸光輝的竟是《道經》。被無數仙族奉若至寶的《道經》,就這樣被老人打入了太白體內。
“是《道經》選擇了你,”老人打趣道,“大概是嫌我這個老家伙愚鈍,不如你這人族的未來...”
太白面色微醺,又想起自己在妙峰山巔大放厥詞,更是對老人出手,便愈發酡顏。
老人在識海中漫步,一卷一卷的為太白講解著《道經》。他修為奇高,加之《道經》又是他所著,每發一言,便引得太白振聾發聵,雙瞳道韻流轉,收獲不凡。
諸多妙相,無盡法門,紛紛呈現,玄而又玄,似天倫神音,又如大道圣歌,在太白心中隆隆作響。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而先...”
整個識海都飄蕩著老人的字字珠璣,太白神情恍惚,如癡如醉,像是久旱的沙漠逢遇甘露普降,漫漫黃沙中漸漸生機勃勃,太白感覺一下子打開了很多扇窗,各種道法向他射來,激蕩著他的心神。
這不是在修行,短時間縱是太白身為那遁去的‘一’,也無法理解這么深奧的真義,這是一種大道的洗滌,八十卷《道經》像是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天河傾瀉下來,銀輝暴灑,氣勢磅礴。老人將《道經》以一種非?;\統的方式沖進太白的心海,讓他大致明白了要修習什么,要達到何等的境界。
“《道經》真是博大精深,不愧為當世第一奇書...”
太白由衷感慨,心中對這懷有大氣量的老人愈發敬仰。
“太白...”老人欲言欲止,轉念說道,“你恨陛下么...”
“東皇么...”
太白聞言,沉默了起來。
對于三界的統治者--東皇彌天,太白著實沒有好感。人族之所以被壓迫,奴役,皆是拜東皇所賜,可以說,人族禍亂的源頭,便是彌天...
見太白沉默,老人不禁慨嘆,“你也莫怪陛下...好似你們人族也圈養牛羊牲畜,你會覺得奇怪么?你會在乎這些弱小的感受么...”
老人拍拍太白的肩膀,“努力吧,孩子。我堅信有你的存在,終有一天不止陛下,整個三界都會正視人族...”
太白心神一瞬,便隨老人一同退出了識海,站在妙峰山巔,遙望南瞻的壯麗山河,他不禁豪氣萬丈,
“一定會有那么一天的!”

夢大白
為什么沒有兄弟問我太白的夢想是什么? 大白心里藏不住事,憋死了,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