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冊子的劉曜一臉懵逼，他將頭抬起，茫然地看向郭寧雨。
郭寧雨將下巴朝劉曜的方向抬了抬，“你看看，有沒有缺的。”
劉曜：“啊？”
冊子最外面寫的是：重陽。
對了，九九重陽節，這是重陽節安排擬的單子。
但是，他哪知道缺什么。
平時都過得渾渾噩噩的，過節不過是進宮應付他父皇。
可今年不一樣，他有娘子了。
再抬頭，劉曜眼中亮上點點星光，似乎是很歡喜。
“娘子看了么？”
郭寧雨點頭，輕聲道：“嗯，我看過了，你看看還缺什么。”
劉曜將冊子還給福袋，瞇起眼睛笑道：“娘子看過了就好了，娘子覺得缺什么那就缺什么。”
郭寧雨歪頭，似笑非笑，“我覺得什么都不缺。”
劉曜附和：“那就什么都不缺。”
劉曜應的迅速，不假思索，郭寧雨看向劉曜，眼中帶著幾分探究，和少有的認真。
……
前堂，王叔眉頭緊鎖，暗一立于一旁，二人均是沉默不語。
終是王叔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那你想怎么樣？”
暗一：“丞相府有問題，私養死士，且各個武功高強，我認為，該秉公處理。”
豢養死士，是滅九族的死罪。
王叔眉頭皺的越發深了，能夾死蚊子。“你是干什么的你還記得么？”
暗一：“四皇子府死士……”
王叔：“你要不要把自己也端了？”
暗一：“……”
王叔：“你知道丞相府跟四皇子府是什么關系嗎？”
“是親家！”
“你秉公處理了，皇子妃還能不把你秉公處理了？”
“都放你回來了，你還想干嘛？”
“你死我活？”
“主子好不容易有個媳婦兒，還是他心心念念許久的，別沒事兒找事兒行嗎？”
暗一：“……”
他沒有沒事找事。
丞相府無故養死士，萬一會對劉曜不利，或者拿劉曜當搶使……
他是先丞相的人，劉曜是和先丞相唯一有直接血緣關系的人，他必須保護好劉曜，不能容忍一點兒不必要的潛在危險。
暗七：不是唯一！先丞相府還有一個小小姐！
老大又把小小姐忘了！
王叔跟暗一相處了許多年，也算是了解他，自然能猜到暗一在想什么。
“丞相愛女如命，怎么會拿他女兒來嫁給他要害的人？如果是，那為什么？為了讓他正值妙齡的女兒守寡？”
“還有，咱主子四皇子，上無外家母后，也沒兄弟姐妹，加上癡傻，他斷然是與皇位無緣的。”
“丞相為官正直，怎么會無故對皇子下手，再者說，他對付一個沒權沒勢的小皇子干什么？”
“別想太多，也別杞人憂天，草木皆兵。
安安穩穩，四皇子府就能一直在，皇子也能一直沒事。”
“若是不安穩了，指不定事就來了。”
說到此處，王叔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
“別想太多。”
王叔聲音漸漸飄忽，不知道在跟自己說還是在跟暗一說。
王叔年紀大了，做事優柔寡斷，猶豫不決。
只圖安穩，是不行的。
原本丞相府也安安穩穩的為國、為民、為君……
暗一只恨自己當時還沒有資格成為真正的死士，丞相府出事之時沒在丞相府，不能保丞相府安全。
但是王叔說的也不是并無道理，暗一閃身消失于房中。
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決不能像王叔說的，直接放下戒備。
沒有誰是絕對可信的。
王叔不作為，但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干。
一陣風過，王叔知道暗一已經走了。
他緩緩睜開眼，眼球上布滿血絲，眼眶微紅。
王叔粲然一笑，雖是笑著，但是分明看出他眼中的悲哀。
……
不大的房子里，幾人身著黑衣全副武裝，全身只露出眼睛和雙手。
房中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柜，因此房子雖小，但是因為空蕩，幾個人也不顯擁擠。
“去丞相府周圍，盤個鋪子，仔細著動靜。”
“是。”
……
劉曜：“娘子，這個是為什么？”
聞聲，郭寧雨抬起頭。
只見劉曜將書遞到她跟前，眼巴巴地看著郭寧雨。
郭寧雨嘴角微抽，這孩子怎么就確定自己知道呢？
萬一她不知道，那不是很丟人？
不過這充滿求知欲的小眼神……
郭寧雨接過書。
書上：
“不違農時，谷不可勝(sheng)食也;數(cu)罟(gu)不入洿(wu)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
勝用也。……”
這不是很好懂嗎？
郭寧雨：“你哪里不懂？”
劉曜：“為什么不違背農業生產的季節，糧食就會吃不盡？”
“為什么密網不下池沼捕魚，魚鱉就會吃不盡？”
“為什么斧子按一定的季節入山砍伐樹木，木材就會用不盡？”
郭寧雨：啊這……
她能說這是些弱智問題嗎？
不過看劉曜神情，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郭寧雨輕哼兩聲清了清嗓子，朱唇輕啟：“這里說的不盡，并不是真的有無窮盡，他只是一個讓人更容易理解的夸張手法。”
“不在農耕時節讓百姓服役，他們就有時間去務農，種植莊稼。換句話說，在該耕作的時候，百姓全被拉去服勞役，沒人種田，自然也沒糧食……”
郭寧雨的聲音溫柔，條理清晰，劉曜表示，比書容易懂得多！
娘子真厲害！
劉曜望向郭寧雨投出崇拜的目光，卻不自覺被郭寧雨櫻桃小嘴所吸引。郭寧雨的唇粉嫩水潤，一張一合，于劉曜而言格外迷人。
娘子的嘴看起來……有點好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劉曜吞了一口口水，目光不舍得離開郭寧雨片刻。
郭寧雨的聲音越飄越遠，劉曜卻已經沒有心思聽了。
……
郭寧雨：“這也叫可持續發展，就是用一些留一些，以后還有的用。”
說完了，郭寧雨松了一口氣，抬眼卻看到劉曜在看著自己發呆。
郭寧雨：“有沒有好好聽？”
劉曜回過神，低下頭：“有的。”
郭寧雨一臉莫名。
這聽題呢，臉紅個什么勁？
劃重點要考的！
郭寧雨隨意將書放到一旁，往后一靠。
你問，我講了，聽不聽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