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林?醒醒,醒醒。”蓋森大笑著用粗糙的雙手摩擦我的臉。
發生什么了。
好像是睡著了。
陽光正好,秋風一陣又一陣,是微涼的,吹拂起麥浪,仿佛在撫摸麥的臉頰。
記得是在注視蓋叔叔割麥的時候睡著的吧。
空氣中隱隱約約含著一絲灼熱的氣息。
蓋叔叔身型很魁梧,他割麥的時候卻不顯得笨重,作為麥田祝福者,他能夠很熟練地使用化形一穗「麥芒化刃」和全能御二穗「麥浪輕行」在麥田中輕盈滑行,來去自如。他揮舞手中麥刃的樣子真的很酷。
而我什么都沒有,刻印,祝福,一切都和我無關,仿佛我是這個世界上的邊緣人。
明明每個人從出生的時候就會擁有刻印的,在身體上的某個部位會有特定的斑紋。
蓋叔叔手臂上就有流紋巖紋路的斑紋,他擁有「磐石刻印」,我經常看到他使用能力加固用圓石砌起來的小圍墻。
很小的時候我就失去了母親,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蓋叔叔,蓋婭三個人一同在「稻神祠堂」邊安葬她。包括父親,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印象。我只知道,蓋森是我的養父,但我把他當做親生父親看待。
從草垛上緩緩起身,才發現現在艷陽高照,已經是正午了。
“早知道你這樣嗜睡,就不帶你出來收割了嘛,一直在擔心你被哪只野狼咬碎呢。”蓋森撓撓頭咧著嘴笑道。
看了一眼手邊的鐮刀,我無動于衷。
“找了你好久,原來是在這里睡了一上午,可讓我擔心著啊。”
我突然就羞愧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了好了,現在時間不早了,肚子餓扁了吧,回家吃頓午飯吧,蓋婭應該在等著我們了。”他撩了一下我的黃毛,粗略地整理一下,背對著我,等待我起身。
“好。”躲不過干飯的欲望,我強行打起精神,跟著他一起走。
空氣中彌漫著灼熱的氣息。
我頓了一下。
“怎么了?”他回頭,一臉疑惑。
這一股灼熱的氣息又消失了。
“沒什么......”我低著頭。
“那就走吧。”
在田間小路慢慢地走著。
靜靜望著身旁的麥田,一望無際,讓人很快就安撫下浮躁的心。
“我們還有多少麥子要收啊。”我低聲地問。
“大概還有一千畝吧”
“真的嗎”
有些過于夸張了,但是有蓋森的話,一定都能收完的,年年如此。
“你難道不相信我嗎”他笑著握緊了雙拳。
“不不不......”
一眼望過去,除了麥田,也就只有不遠處的小木屋了,還有一圈小圍墻。
蓋家好像只剩蓋森一個人了,整個蓋氏谷地曾經不是這樣的。
我有跟隨蓋婭到禾木鎮購置食材或者材料過,鎮里有一個很睿智的老人,他經常和我說蓋世谷地的過往。
他說,蓋世谷地曾居住著蓋氏一族人,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氏族,但是十年前有一個男人騙了所有人,讓他們走向毀滅——所有人都失蹤了,他們是禾木鎮管轄范圍內唯一擁有祝福的人,他們的失蹤對禾木鎮是一筆巨大的損失,但所幸有蓋森留下。
我接著問了一些問題。
他緩緩地說,蓋森很奇怪,他是唯一一個厭惡麥田的族人,很早的時候就去休爾倫那城邦謀生,大概過了兩年才回來——但是精神狀態很差,像一個木偶一樣徒步走回蓋世谷地,耕耘即將荒蕪的田地,成為一個老實本分的莊稼人,有人去問他一些事情,他只說不知道,好像是失憶了。
他還說,蓋森回來的那一年,就是蓋氏一族失蹤的時候。
看著一望無際的麥田,心中憑空生出一絲惆悵。一股風吹過來,有些涼,我不由得打了個噴嚏。眼見冒著炊煙的木屋越來越近。
很快就回到家了。
“歡迎回家~”蓋婭喜悅地迎在門口。
“啊,我要累趴了,全麥包你有準備嗎。”蓋森剛剛在屋旁的小河洗了一把臉,正用蓋婭遞來的毛巾擦著。
“當然~我學了整整一上午,這本《全麥包的做法解析》研讀了三遍,香噴噴的全麥包馬上就要出爐啦”她合著手,貼在臉上,“那麥林~你有沒有跟著父親大人好好·干·活·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
蓋森大笑起來:“麥林當然有在認真學習啊,他手中的鐮刀可是大干了三畝田。”
“那鐮刀在哪里呢☆”蓋婭微笑著看著我。
手中空空,甚至臉上沒有汗。
但現在緊張到冒冷汗了。
“我燉了牛肉和粥哦,準備準備再開飯吧——但是在此之前,麥林先去房間里面好·好·反·省☆”
“反省自己為什么這·么·懶·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