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霖熙接到陳濤送來的密箋,信上說師兄突然返回祥春閣,約她即刻過去。她急急趕到祥春閣。
一進門,姚晴蕓立在店鋪里等她。輪年齡,姚晴蕓比她大幾歲。但姚晴蕓拜在劉掌柜門下,所以輩分比她和管覓要小。但孟霖熙每次見她稱呼她晴蕓姐姐。
“晴蕓姐姐,師兄呢?這兩日你們去哪里了?”孟霖熙一把拉住姚晴蕓的胳膊。
“他在后院屋里等你。走,我帶你去。”姚晴蕓挽著她的手往后門走去。她心情極為復雜,此刻拉著霖熙的手,需得克制情緒,否則淚水洶涌而出。
接到一塵大師的密令,師父帶著她和其他主要成員迅速撤離。他們趕到距離京城外一百多里的一家城外客棧與公主和殿下會和。誰知道殿下突然要返回京城,說是與孟姑娘正式道別。
大家都明白他的心思,今夜是花燈節,倘若不讓他回去,只怕今生留有遺憾。縱使是訣別,一塵大師不忍拂卻弟弟的心愿。
以防萬一,她和師父陪殿下一起返回,以祥春閣作為會和后的撤退點。
齊白林不想再見齊王,本想見完孟霜華就走人。誰知道晉王和劉源已經盯上了他。
孟霖熙來到后院,進到屋里。一進屋,姚晴蕓主動取下她身上的披風。
“霖熙,你陪師父說會話,我去燒壺水。”她拿著她的披風關門出去。
孟霖熙一見師兄,驚喜不已。“師兄,這兩日你們去哪里了?我還以為你們要丟下我遠走高飛,再也不見我了。怎么突然又回來了。”
劉書澤立在燈下,面色溫和,眼里卻有一股復雜的情緒。他的腳下剛剛生了一盆火。他向孟霖熙伸出手。“霖熙問,過來烤火。”
孟霖熙快步走到火盆對面坐下來。她仔細端詳師兄。“師兄,你們到底要去哪里?為何突然給我留一封莫名其妙的訣別信?害我難過。不過才難過一會兒,你又托人送信過來,說你們回來了。這來來回回到底怎么回事?”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要么不說話,要么嘰嘰咕咕一大堆問題。叫我從何說起?”劉書澤微微一笑。
“哎呀,師兄。我擔心你嘛。你快告訴我呀,到底發生什么事?”
這時,姚晴蕓推門而進,她端來一壺茶走到桌邊,托盤上除了一個壺,還有兩個杯子,已經倒好茶水。
“霖熙,你別急,先喝口茶,師父會慢慢說給你聽的。”姚晴蕓往其中一杯茶,遞給孟霖熙。“這茶剛剛已經涼了會,現在喝剛好。”
孟霖熙接過它一飲而盡,隨即皺皺眉頭。“晴蕓姐姐,這茶水有點怪怪的。”
“可能是茶葉有點返潮,急著出門沒有保管好茶葉。”姚晴蕓解釋著。“你陪師父繼續說話,我去換一壺茶水。”
姚晴蕓端起茶盤走出去,關門的那一瞬,她和劉書澤默然對視。
對不起,霖熙,等你知道一切真相后,不要責怪我們。
孟霖熙開始覺得頭暈,不好,姚晴蕓在茶水里下了藥。對面的師兄身影晃動起來。她努力保持清醒質問他:“師兄,你們為何要下藥?”
“霖熙,都是為了你好。”劉書澤悲傷地說道。
孟霖熙撲通倒在地上。
堯晴蕓匆匆推門而進,她手里端來一壺酒。“師父,剛剛齊王的人過來告知,殿下現在已經押到牢里去了。我們真的不去劫獄?”
劉書澤痛苦地說道:“先按照齊王殿下的囑咐,把霖熙安頓好。”
他拿起酒壺仰頭大飲幾口。
姚晴蕓給孟霖熙灌了幾口酒,然后將酒壺酒杯擺在桌子上。
門外響起一個聲音:“掌柜的,齊王殿下到了。”
“快,你扶霖熙到床上去。”劉書澤轉過身,迅速脫下外衣,將頭發解散。
姚晴蕓將孟霖熙抱到床上,脫下她的外衣,做出一副凌亂的場景。然后她從窗戶跳出去。
趙墨松帶著陳濤和管覓以及馮茹素錦幾個推門而進。
“王妃在哪里?”他逼問立在門邊的劉書澤。
劉書澤表情凝峻,咬唇不語。
“王妃。”管覓看見床上被窩里衣裳不整的孟霖熙,趕緊沖過去。
“你把王妃怎么啦?”此情此景,怎能不讓馮茹和素錦魂飛魄散。
劉書澤依舊不語。
“王妃喝了酒。”管覓扭頭對趙墨松說道。
趙墨松厲聲呵斥:“弄醒她。”
“王妃,醒醒。王妃,醒醒。”幾個婢女手忙腳亂叫醒孟霖熙。
劉書澤砰然跪地:“齊王殿下,要殺要剮任你處置,剛剛和小師妹多喝了幾杯。”
“來人,將劉掌柜拖出去砍死。你們把王妃叫醒,本王休了她!拿筆墨來。”趙墨松厲聲呵斥。
屋里的幾個人全被嚇住,驚慌失措。
趙墨松當場寫下一封休書扔給管覓。此時,孟霖熙被管覓掐了穴位,悠悠醒來。
她看見趙墨松拂袖而去的背影,脫口喊道:“殿下。”
趙墨松不忍回頭,倉促離去。
霖熙,莫恨我。這是為了你好。此計也許有辱你的名聲,卻可以保全你和家人的性命。
“殿下怎么啦?為什么不理我?我在哪里?我怎么啦?”孟霖熙看見自己衣裳不整躺在床上。
幾個婢女泣不成聲。
管覓飲泣著將筆墨未干的休書遞給孟霖熙。
孟霖熙疑惑地接過去,這一看,眼前一黑,人昏厥過去。
再醒來時,孟霖熙發現自己已經在孟府的梅廬。床邊那幾個婢女正哭哭啼啼。
休書。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封扎人心痛的休書。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他要對自己寫下休書?一切發生地太突然,太蹊蹺。殘存的意識一點一點復蘇。
“你們幾個莫哭。”孟霖熙沙啞地說道。
“王妃,你醒了?”管覓仨撲過來,緊緊拉著孟霖熙的手。
“把我昏迷后的過程仔細說給我聽。”孟霖熙冷靜說道。
等她聽完后,面色煞白,嘴唇哆嗦。這是一向辦事沉穩的趙墨松嗎?不分青紅皂白就寫休書?師兄還被他砍了頭?
她自己的身體她最清楚。師兄根本沒有侵犯自己。
不對。不對。一切都不對。
她仔細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支離破碎的片段拼湊起來。昨晚肯定出了大事,這是障眼法。趙墨松肯定出事了,他絕不是那樣武斷的人。
“殿下呢?”她緊張地問道,掀起被子下床。
“不知道。陳濤將軍帶著侍衛將王妃和我們幾個直接送回孟府,陳將軍還特意交代我們幾個,這段時間要寸步不離守著你,不讓你外出,不讓你去找齊王。他說—”馮茹遲疑著。
“他說什么?”孟霖熙冷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