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約帶著千騎于北門試探沖鋒,為的只是挫一挫叛民這幾日的銳氣,順帶了解對方陣營有沒有出現建制。
若是出現有組織有紀律成建制的叛軍,那情況就不容樂觀;
好在經過這一番試探,還未發現如此苗頭。
“都監,人太多!”
張懷仁見叛民不再糾結抵抗,而是渾水摸魚借機闖入城門,于是高呼:“可要折回?”
“怕什么!且沖陣再回。”
張守約殺心怒起,這群人是真的瘋了,不要命的往城門洞沖,絲毫不懼怕他們這群人手里的刀槍索命。
千騎分成兩撥,分別朝前沖陣,再此將流民打散,近衛原本不安的情緒重新變得堅定嗜血。
不止是官兵會吼叫,叛民同樣會嘶喊,且動輒數萬人的響動,那絕對是驚人的,站在城頭的楚舒能明顯感覺到腳底城墻的震顫。
看著城下激蕩的場面,楚舒期待的心中又有些沮喪;
他記憶里的斷道塢之敗便是在明年,這是距離好水川戰敗后的再次大敗,也正因此,導致西北一蹶不振。
戰鼓聲依舊;
張守約和張懷仁分別帶領的騎兵不時變換陣型,騎兵里也有善弓弩者,這些人被包圍在最里面。
所用都是軍器監造的神臂弓。
一把把勁弩裝上箭矢,銳利的箭頭對準迎上的叛民。
‘咻’
一箭一個。
最前面的叛民頓時中箭摔倒在地,緊接著根據指揮,再次發箭。
略有勇武還沒倒地的叛民被流箭射成刺猬似的。
........
東京城通進銀臺司
自東華門進,穿過慶寧宮,再往前走百米,就是左銀臺門,門對面五十步左右第一間就是通進銀臺司衙門所在。
而封駁司則是在中書,不在此處。
“歐陽學士不在衙中,你要呈給誰?”
王珪剛進門,不小心撞到銀臺司主事趙謙,看著對方神色慌張,心中起疑多問了一句。
“回學士,這是呈給文相公的。”趙謙將奏本趕忙拾起,抱在懷中低著頭。
聽見對方搬出文彥博,王珪也不便再多說,點頭稱道:“且去吧。”
銀臺司掌收天下奏狀案牘,抄錄后上呈;通進司則是負責整個銀臺司的所有工作,實際職務如何劃分,并沒有詳細的界限,因此通進銀臺司同屬一個衙門。
王珪和歐陽修共同治衙。
但司中大小事務皆以歐陽修為主,因為歐陽修兼掌封駁司之職。
而他只是兼掌敕發司。
一個有封駁之權,一個只是執行之權;
大小輕重一目了然。
這會歐陽修正在中書討論賑災治水的事情,據說為了六塔河之事沒少跟文相公頂缸,所以通進司這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其余書吏聞見動靜紛紛抬頭看戲,不過都沒有開口多嘴;能在這大宋信息中樞工作的都是人精,一眼就能看出趙主事心里有鬼。
只不過對方扯了昭文相公的大旗,所以也都不好多說什么。
坐定后王珪看了看案桌上的公文,開口詢問:“今日貼房送來的奏本都在這里?”
通進銀臺司除設知司二人外,其余屬員有主事、令史、書令以及貼房。
“回稟學士,今日敕發公文皆在此。”一旁的書令吏起身回答。
通進銀臺司主官必須是由兩制以上充任,至少都是翰林學士,王珪是知制誥加翰林院學士,以翰林院學士知通進銀臺司兼敕發司。
所以司中屬吏皆稱二人學士。
“曉得了。”說完低頭開始處理手頭的事情。
另一邊趙謙拿著三份奏本出門后快步朝中書跑去。
政事堂設于禁中,又稱中書門下;整個大宋的權力中樞。
因在宮墻以東,所以也叫東府。
‘噠噠噠’
腳步聲從門廊傳入中堂,坐在偏房看書的吳充被打斷思路,皺著眉正打算開口呵斥,抬頭眼見來人便止住話頭。
“何事如此慌張?”
趙謙來不及喘氣,先是作揖行禮,而后將手里的奏本遞過去,開口回答:“回檢正,西北來了奏疏,言河東走馬孫希文暗通河東轉運使吳中復、轉運判官馬遵,河北安撫使呂景初克扣延滯賑災錢糧......”
聲音不大,但整個堂內因太過安靜,所以卻都聽得到;好在此時堂內無人,若是平常時,斷然不敢這么大聲。
宋初,太祖于中書門下設孔目、吏、戶、兵禮、刑五房,太宗置堂后官,每房都有一個堂后官掌其屬房的公事;
后在淳化四年再增加一名‘提點五房公事’總領五房堂后官。
五房對應的是六部的政務,其中孔目房‘掌文武升朝官及刺史以上、進奏除授知州、通判差遣之事。”
等同于掌握七品以下的京朝官升遷調動大權。
吳充是景祐五年的進士,入國子監后,搭上文彥博的關系,官運亨通;后面將女兒嫁給文彥博的兒子文及甫后,親上加親,從集賢校理一口氣直升孔目房堂后官。
在文彥博再次拜相后,又被提拔為提點五房公事,成為文彥博對外的一把利刃。
屬于心腹中的心腹。
但凡發往政事堂的公文和發出的敕文都歸屬他管轄,包括官員的升遷變動。
“誰上的奏本?”
吳充自然知道親家在西北的布局,更清楚西北有哪些人在。
“秦州經略安撫使梁大參,經略司撫勾楚舒、陜西轉運副使薛向。”趙謙作為主事,對于上呈進御的奏本公文都是有權力看的,所以對于內容都是一清二楚。
聽完后,吳充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既然趙謙能送到這里,就說明奏本沒有其他人見到。
為了穩妥依舊多問了一句:“可有人見到奏本內容?”
“并無。”趙謙搖頭,確實沒有人見到。
不過中間被王珪多問了一句,但他覺得王珪自始至終都是老好人,應該對于這些不關心。所以也就沒有說出發生的那一幕。
對方是吳充的親信,所以吳充對他的回答絲毫無疑:“你且先回去,此事我知曉了,莫要叫歐陽永叔和王禹玉二人生疑。”
趙謙聞言點頭應允后轉身離開,他是并不是五房堂吏,出現在這里會讓人懷疑吳充內外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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