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考結(jié)束以后，我和L出去玩過兩次。我以為我們會無比激動，因為高考結(jié)束意味著我們終于可以正大光明且毫無顧慮地約會了。但事實不是那樣的，我感覺L并沒有我想象的那個樣子，激動的只有我一個人。L只是帶著我在廣場上來回溜達，他甚至會說，我送你回家吧。
那時候正是夏日下午的四五點，天氣正好時，L卻想讓我回家去。要知道從前，深夜十一二點了，L都不會放我回去，他會一直拖著我，直到拖無可拖。
他那時候一定是覺得和我待在一起沒意思了。
2
后來L就回家了。因為L不是本地人的緣故，自那之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
L后來也有回來過市里，暫住在親戚家。但我們無法一起約會，L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我。我百般要求，L才會出來和我見面。
我非常想他，希望他帶著我玩。可是L似乎不想我，L再也沒有帶著我玩過，每次見面不過短短一小時，甚至都不夠一小時。我們哪也不去，只會牽著手在街上走來走去。
我們能干什么呢？無非就是牽手、接吻，每次干完這些，L就會說，他該走了。
我會挽留L，希望他再陪我一會。可L說，他的親戚會擔心。會嗎？我看未必。L不是那種會體貼家人心情的人，這一點從他對待他媽媽的態(tài)度就可略知一二。L已經(jīng)會用這樣的理由來搪塞我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連見面也變成了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我是消費不起的。
L會想過嗎，明明是他一次一次地將我推遠。
3
后來高考分數(shù)出來了。我查分數(shù)的時候非常淡定，我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無論結(jié)果怎樣都是我應(yīng)得的。但是結(jié)果讓我驚喜，因為那個分數(shù)比我估的分高了許多。我順利考取了一所比較好的普通高校。
我當時實在沒有想到，就我高三那個不務(wù)正業(yè)的模樣，靠著認真學過的那一個月積累的知識，竟然考得還不錯。當時班里多少認認真真、埋頭苦學的孩子，最后分數(shù)卻排在我的下面。這話我從來沒對別人說起，因為怕被打。
L的結(jié)果我不想說，只能說他最后去讀專科了。
4
還有一個插曲就是，在報考志愿后，錄取結(jié)果也慢慢下來了。
因為一些原因，我想放棄那所學校，回去復讀，等明年再戰(zhàn)一回。當時是深夜，我蒙頭在被子里和L通話，我希望L可以和我一起復讀，這樣他也可以去爭取到一個更好的結(jié)果。
可L拒絕了。L說他不想復讀，L說他爸爸的身體等不起了，他沒有時間復讀，他說他要趕緊讀完大學，快點工作掙到錢。L說，要復讀就自己去復讀，他是絕對不會復讀的。
我說，如果分開，我們一定會分手的。L還是說，他爸爸的身體等不起了。
我從沒見過這么堅定的L。當時的L，寧愿和我分手。
我不怪L說他不想復讀，不怪他不陪我復讀，畢竟我那樣做也是強人所難，我試圖在一個可以雙贏的事情上去勸說L，可我失敗了。我無法原諒的是，L用他爸爸身體不好這樣的理由來拒絕我。
后續(xù)是什么？后續(xù)就是，L在上了大學以后，非常開心，再也沒有對他爸爸那快要堅持不住的身體表現(xiàn)出來過擔憂，他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甚至不會給家里人打電話，如果打了電話，就只有一個主題，要錢。
5
L上了大學以后，生活得相當好。
相比于大多數(shù)普通大學生，L基本上每頓飯都是大魚大肉，非常愜意。L給自己買的衣服，不是八九百塊錢的，就是一兩千的。
而我記得，L之前和我說，他的父母都比較老了，可能堅持不到他大學畢業(yè)了，因此他要勤儉節(jié)約，少花錢，節(jié)約一些。
事實上，L所說的勤儉節(jié)約、少花錢，只對我可見。他把所有的錢，都省在了我的身上。就比如，高考以后L和我的那兩次約會，基本上不會帶我消費，連奶茶都不會再給我買了，哪怕天很熱，我們走了很久的路。實在到了飯點，L也很餓的時候，他才會帶我去吃飯，點從前他看都不會看的最便宜的套餐，吃從前他不喜歡的肉，點最冰最傷胃的飲料。
L當時和我說，他不餓，點多了吃不了，太浪費了。L是個騙子，雖然他瘦，但他的食量可不小。我從L的種種行為上，感覺得到和從前不一樣了。那頓飯我感覺沒什么胃口，我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并非我不餓，但我感覺無從下口。
L自己吃著，我感覺他永遠不會注意到我的表情。我看著他，全是失望。
但是L自己去吃飯，會一口氣點一大堆，什么吃不了浪費食物，什么餓不餓的問題，L根本不會考慮，在L的世界里，剩下了，就扔掉唄。我記得L這頓飯花了將近兩百塊錢，這只是他一個人的花費。而暑假和我一起吃的那頓飯，花費僅僅是一百零六塊錢，那可是兩個人啊。
6
L總是和我哭窮，但在給他自己下單的時候卻非常果斷。
我曾經(jīng)想要L送我一只小熊，我希望在我和L異地戀的時候有一個物件的牽掛，我想抱著小熊睡覺，就好像抱著L睡覺一樣。
我和L說了，最后L給我買了一個小熊擺件。那小熊擺件真像一只狗，它硬邦邦的，毛短而刺人，我嘗試觸碰它，卻發(fā)現(xiàn)它永遠將我擋在門外。
那物件又小又硬，根本無法接觸皮膚。后來我才知道那東西在淘寶上只要二十幾塊就能買到了。我沒有問L要結(jié)果，我給L一個假的回復，我說我很喜歡它。我太清楚當時的我不該去問L一個解釋了，因為L給我的答案一定是，他最近沒錢了。
可是后來我才知道，L在買小熊擺件的之前買了一部蘋果手機，之后又買了投影儀什么的，每一件東西和小熊擺件比起來，都算是天價之物了。
7
一個男人愛你的程度和愿意為你花錢的限度成正比。L那時候已經(jīng)很不愿意在我身上投資了，好像多一塊錢都是浪費似的。
我不知道我們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只知道，我們好像快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