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式神是陰陽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陰陽師通過特殊的儀式與靈體簽訂契約,靈體成為式神供陰陽師驅使,而式神則以陰陽師的靈力為食。
聽起來是種互惠互利的關系,但實際上式神與陰陽師簽訂的契約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一些強大的鬼神,同意接受陰陽師的供奉并作為式神把力量借給陰陽師,這種契約是獻祭契約,是式神一方占主動。
第二種是靈體自愿成為陰陽師的式神,供陰陽師的驅使。這種契約是雙向契約,多是式神與陰陽師有很深的牽絆,愿意守護陰陽師而簽訂的。
第三種是陰陽師強行與靈體簽訂契約。這種契約是奴役契約,式神受契約力量的約束,對陰陽師言聽計從,卻也因此對奴役自己的陰陽師多有怨恨。當陰陽師的靈力不足以維持契約時,式神常會反噬陰陽師。
東條榮光與東條英二簽訂的正是第三種契約,陳笑也正問到了東條英二的痛處。
像東條英二這種強大的鬼物,即便愿意成為式神也多是簽訂獻祭契約,本不可能被東條榮光奴役。但剛解開封印正是它最虛弱的時候,東條榮光又與它血脈同源,硬是趁機把它給奴役了。不過東條英二畢竟是接近鬼帥的惡鬼,東條榮光一時也不能自如地役使,便把它暫時封在了結界中,以圖慢慢掌控。卻不料被陳笑所逼,不得不提前把它解放出來,這才有了之前失控的一幕。
奴役祖先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縱使東條榮光再陰毒無恥,被陳笑當面道破還是有些惱羞成怒。他左手掐了個手印,右手指向陳笑二人,紅著脖子對東條英二命令道:“殺了他們!哈壓庫!”
東條英二被契約力量束縛,得到命令只得照辦起來。陳笑對這個強大的鬼物一直萬分戒備,見它腳下一動忙把陳楚生推到安全的地方。
他將將把陳楚生推走,眼前綠光閃現,東條英二的軍刀就劈了過來。
陳笑趕忙腳尖在地上一點,一個白鶴亮翅先跳到了一旁。他腳上剛著地,就見眼前綠光縱橫,卻是東條英二一刀落空,反手揮刀就斬,龐大的陰氣被它匯于刀上,化成一道刀氣直向陳笑斬來。
陳笑看這刀氣來勢兇猛,不敢硬接,腳下一滑又躲了開去。
東條英二生前就是劍道高手,出刀又快又狠,更何況它死后化為惡鬼,陰氣所化的刀氣更是迅即如風,卻不料接連兩招都被陳笑躲掉。
它本是被契約束縛不情愿地出手,這會卻被陳笑勾起了興趣,手中軍刀連斬,一道道刀氣如同搶食的魚兒,前赴后繼地朝著陳笑蜂擁而來。
陳笑心中感嘆這鬼物陰氣的雄厚,連天雷訣都被它輕易擋開,也絕了他用雷法反擊的心思,任憑東條英二瘋狂斬擊,只是繞著它不停轉圈。
乍一看陳笑是被刀氣追得狼狽逃竄,可東條英二十多刀下來卻連陳笑的衣角也砍不到。究其原因還是陳笑腳下踩的是施展五雷咒時用過的“禹步”。
“禹步”傳說是大禹治水有功,太上為表彰其功德所授,故稱“禹步”。步法一步一交,一交三跡,衍天罡地紀,如步七星,故又稱“步罡踏斗”,可以借用北斗七星之神氣以為己用。
“禹步”有順行、倒行、返行三種走法。三種走法交錯而成三步九跡法、十二跡禹步法、三五跡禹步法、步雷火斗法、步火鈴斗決等種種步法,變化萬千,各有玄妙。齋醮開壇時、驅鬼降妖時,都常能見到不同“禹步”步法的妙用。
陳笑之前施展五雷咒時,用的是“步雷火斗法”,走法有點像兩個交疊的“口”字,是施展雷法時常用的“禹步”。如今對上東條英二卻是用的最復雜的“禹步”中的一種--“躡地紀飛天罡法”。
神霄派《高上神霄玉清真王紫書大法》中記載:“凡飛天罡,可以制天神。躡地紀,可以伏地祇。治三界鬼神,不得飛罡躡地紀之道,安能興功立德,盡是空用心力。”意思就是這步法攻守兼備,威力非凡,是專門用來對付鬼神的。
這種步法其實是由四種步法組合而成。起步時先起右腳,踩得是“躡地紀法”和“飛天罡法”兩種步法。這兩種步法玄妙輕盈,難以捉摸,旨在匯聚天地中的靈氣,陳笑正是憑此躲過東條英二的猛烈攻勢。
待得東條英二一陣猛攻無功,陳笑已先把“躡地紀”步法走了三遍,又把“飛天罡”步法走了三遍,腳下變成“三步九跡步”把先前積攢的靈氣釋放出來,開始轉守為攻了。
他手決一掐,口中默念“步斗咒”,腦中存想天雷密布的場景,步法、手決、口訣、存想四位一體,每走一步虛空中便生出一道雷光直劈東條英二。
這雷光是“禹步”積聚的天地靈氣所化,幾乎不消耗陳笑自身的靈力,但威力卻比不上斗雷決,因而被東條英二輕松揮刀一一擋掉。
不過陳笑本也沒指望“禹步”能對付得了東條英二,他只是借雷光攔阻東條英二的追擊,以便爭取時間施展最后的手段--“變神”。
果然東條英二被雷光干擾,攻勢開始慢了起來,陳笑腳下不停,從“三步九跡步”又換成“十二步禹步”走法,至此“躡地紀飛天罡法”威力已達頂峰,一步踏出已有三道雷光生成。密集的雷光短時間把東條英二壓制在了原地,一時無暇顧及再追擊陳笑。但到此“躡地紀飛天罡法”的威力已經發揮到了極致,等到積蓄的靈氣釋放干凈,就是東條英二反擊的時候了。
可是陳笑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他左手大指輪酉至卯,勒至辰,已是起了個變神決的手決。
隨即他腦中想像著一位尊神頭戴九梁冠,身穿朱仙衣,腳踏朱仙靴,左右各有一持幢仙人和執節童子,又有捧印和捧劍的兩位仙童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