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守門
河中的怪物把船上的商人們都給嚇壞了,水面上的鮮血與碎肉很快就被水流帶走,但是血腥味彌漫在空氣里,而恐懼則彌漫在人們的心里。
“大人,快放我們進去!”
“傭兵,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給就是了,升起河道上的鐵欄,我絕對能給你一個豐厚的數(shù)字。”
“我這條船上的東西是給城內阿科爾蒂家族的,我有議會宮的通行證,你無權阻攔我,傭兵!”
這些人或是請求,或是威脅,都迫切的想要進入城內,特別是想要走河道把船上的貨物一起帶進城內,只是那架沒入水下的鐵柵欄依舊攔著所有想要過河的人。
馬格努斯沒有搭理這些家伙,既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些心思,他開放了地上的城門,至于河流上的鐵門則是無能為力。
那是一套復雜的升降裝置,需要至少五六個人一起操作才能使用,但是馬格努斯這邊的人,算上他自己也只有兩個人正常人,對于那玩意既無心也無力。
更何況他還指望著這幫家伙撈一筆大的呢,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他們。
“馬格努斯.沃哈瑪。”
站在他面前的狂信徒沒有做自我介紹,只是用了米爾米迪亞教派特有的手勢向馬格努斯行禮。
“戰(zhàn)爭與戰(zhàn)略之子,遵從女神的召喚而來。”
“貴團成員的遺體是交給我們一并就地處理了,還是你們自己帶回去?”
這些狂信徒的人數(shù)在五六十人左右,但此時還能站起來的不到二十人,為了打開這道城門,他們中的大半都被鼠人所殺害。
“如果這不會給你的手下造成麻煩的話,我們感謝這等善舉。”
領頭的狂信徒再次行禮,面帶憂愁的說:
“我們還要回去,城中還有戰(zhàn)斗要繼續(xù),所以沒法帶著我等兄弟的遺體……”
馬格努斯順著他看去的方向,入眼的景象全是破敗與狼藉,雖然街道、墻壁到處都是血跡,但卻鮮有尸體,因為不是被鼠人給吞進肚子,就給被拖入地下做了儲備糧。
“這是隱修士要我交給你的,他讓我代為向你問好。”
狂信徒頭領從身上扯下一張帶著經文的布料,交到馬格努斯手上。
這張經文的另一面畫了一張地圖,不過因為畫風與精細程度等原因,馬格努斯根本認不出來這是那個地方,他剛想開口詢問。
“米爾米迪亞在上,愿我們戰(zhàn)斗不息,戰(zhàn)無不勝。”
狂信徒握住手中的護符,告別馬格努斯,也不管對方什么反應,直接帶人準備離開。
這些狂信徒中,某一個人路過馬格努斯的身邊,小聲的向他說道:“路德維奇向你問好,先生。”
這個聲音雖然音量很小,但是清晰地傳入馬格努斯的耳朵里,當他抬起頭想要尋找說話的人,狂信徒們已經走遠。
可這個聲音不僅像是剛從耳邊消失,更像是在心底扎了根。
‘這份地圖本系統(tǒng)先收著,應該有用。’
隨著系統(tǒng)氣泡在馬格努斯眼里打出的字,他手里的地圖逐漸消散,直到徹底消失。
“剛剛的聲音,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個隱修士到底是不是路德維奇?”
馬格努斯對系統(tǒng)說道:
“你別整天就知道掛機收錢啊,來點作用啊,你可是系統(tǒng),我的金手指啊,總得干點啥吧!”
‘有兵可以招了,帝國與巴托尼亞的士兵。’
“好兄弟,這才像個合格的系統(tǒng)嘛。”
馬格努斯笑著開啟部隊招募。
“我淦尼瑪勒!我要進攻城門你不說有攻城器械,現(xiàn)在拿下城門了,你給我炮兵,玩我呢!”
……
十幾個離去的狂信徒也很不好受,一路上不斷遭受鼠人的襲擊,處境不妙。
雖然這些鼠人常年生存在地下,非常討厭地上的光亮,但因為許多城區(qū)已經陷落,面對食物的誘惑,鼠人也開始在地上活動,特別是埋伏在陰暗的角落,對目標發(fā)動襲擊。
幾十個奴隸鼠從這片安靜的房子里沖出來,周圍房子里的人類經過一晚上的洗劫,幾乎無人幸存。
十幾個人類的隊伍無異于是一塊散發(fā)著濃郁香氣的肉,嗅覺靈敏的鼠人老遠就感知到了他們。
不過膽小如鼠的鼠人依然等到這些狂信徒走入包圍圈,才一擁而上,想要殺死并吃掉他們。
這些狂信徒雖然戰(zhàn)斗意志非常堅定,死亡于他們而言也不再恐懼,但是他們之中除了極個別人,剩下的戰(zhàn)斗技巧都不強大,更別說此時是陷入包圍圈,被迫面對數(shù)量遠勝過自己的敵人。
無論這些狂信徒的意志有多么堅定,都不能改變他們逐漸落敗的事實,越來越多的人類倒下,或是被鼠人分食,或是被拉入下水道。
“為了謀略之主!”
就在他們只剩最后兩三人時,另一批呼喚著同樣戰(zhàn)吼的人加入戰(zhàn)場幫助狂信徒對付數(shù)人。
這些人的裝備明顯更好,皮革護甲上在關鍵位置鑲嵌著鐵片,戰(zhàn)斗技巧也更加嫻熟,人數(shù)更是多達上百人。
于是戰(zhàn)局很快扭轉。
鼠人在損失超過三分之一后,就開始崩潰,紛紛逃回隱秘黑暗的廢墟和骯臟的下水道。
“我的兄弟,馬格努斯進城了嗎?地圖交給他了嗎?”
這些援軍的領導者正是隱修士路德維奇,他向狂信徒的頭領詢問任務完成得怎么樣。
“遵從米爾米迪亞的指示,一切都順利完成。”
狂信徒頭領向路德維奇行禮,用行動與語言贊美所信仰的神靈,同時也為他們完成神靈下達的任務而感到驕傲與興奮。
“但是我們損失慘重,前往水門的九十多個兄弟只回來了十幾個,就連這剩下的……”
說到這里,他變得非常傷心,就連心中的喜悅也被沖散許多。并且隱修士路德維奇沒有回應他的贊美與禮儀,這讓這位狂信徒心中有些氣憤。
一位虔誠的隱修士怎么可以如此無禮。
不過路德維奇被別的什么所吸引,不停用鼻子嗅著什么,最后把目光放在另一個幸存的狂信徒身上。
這個家伙身上的味道非常香,是名貴的香水,用人的油脂制成的精油居然會是這種味道,這些喜愛享樂的家伙總能搞些新花樣出來。
可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代我向……你是誰的人?”
路德維奇抱住這個狂信徒,吸取著他身邊的味道,仿佛這不是一個才打完仗,渾身汗臭與血腥的人,而是一塊香噴噴的肉。
“算了,都沒差別,反正你也做不到的。”
“代我向阿科爾蒂家的喬凡尼或者維耶里問好!”
他說著用一把匕首刺進狂信徒的心臟,鮮血洶涌而出,不過奇怪的是這血液非但沒有腥臭,反而有些獨特的香醇。
“把這些尸體丟進下水道,得給這些鼠人一點甜頭,不然他們怎么會愿意繼續(xù)沖上來呢。”
路德維奇給與自己同來的戰(zhàn)略與戰(zhàn)爭之子團下令,同時另外兩個狂信徒也在迷惑與驚愕中被刺死。
尸體落入下水道的聲音很大,驚動了地下的鼠人,很快就有搶奪尸體的聲音,然后變成了鼠人為爭搶食物的而產生的打斗與慘叫聲。
……
皇帝掛件傭兵團的弓箭手站在城墻頭,隨時準備用箭矢射殺敵人,無論敵人是來自城外還是墻內,莫得感情的他們不會有一絲心慈手軟。
斯卡文鼠人并沒有徹底死心,仍然有零星的鼠人部隊想要爬到地面上來,或是偷竊尸體當做食物,或是想要偷襲傭兵。
尤其是那些被堆積起來正在燃燒的鼠人尸體,散發(fā)出的焦臭味對于饑餓的鼠人來說有著巨大的吸引力,普通的鼠人個子比較小,自然腦子也很小,看上去就不聰明,當然腦袋更大的綠皮智力也沒有高到哪里去。
一旦鼠人陷入饑餓狀態(tài),原本就不多的智慧會徹底喪失,他們這個時候除了進食別無他想,甚至會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瘋狂尋找食物并吃下去。
這些從城中下水道里鉆出來的鼠人確實解決了吃飯問題,他們這輩子都不需要再進食了,沒了性命自然不用為了吃飽肚子而擔憂。
劍士們把守住那道陸地上的城門,說是把守,實際上就是傻愣愣的站著,用以威懾那群商人。
他們想要進城,想要帶著自己的貨物走河里進城,對于馬格努斯或是威逼或是利誘,弄得他煩不勝煩,但是又暫時不能拿這些商人怎么樣,馬格努斯還指望這些家伙大賺一筆呢。
于是馬格努斯就調派一支部隊準備去嚇嚇他們,原本想用獸人小子,但是一想到綠皮可能太嚇人,害怕把這些商人嚇死幾個,于是換成了劍士。
劍士們組成一個方陣,然后踏出整齊的步伐,把這些商人給趕出城去堵在城門外頭。
至于其他船老大或者水手想要進城去,看到那個壘得老高的鼠人尸堆,還有時不時從下水道里竄出來的鼠人,也就老老實實退出城門外去了。
可是他們不敢回到船上去,那河里也有吃人的怪物,于是這幫人就只是暫時聚在城門口,聽著城頭開弓射箭的聲音以及鼠人臨死前的慘叫,然后用不滿的眼神望著門神一般的劍士。
至于這些士兵的老大馬格努斯,正在地上搗鼓他新招募的部隊,不知道這家伙上輩子是不是個理科生,居然對這些機械裝飾這么感興趣。
不就是個大號的杠桿,至于興奮成那個樣子嘛,像個剛拿到新玩具的小孩。
“預備,放!”
巨大的配重塊落下,在物理法則的神奇作用下,石塊被拋投出去城墻,先是克服重力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然后借助原本制約他的力量,重重的砸在泥土里。
威力不凡,的確是威力不凡。
野戰(zhàn)投石機,傳說是某個巴托尼亞不被記錄、或是沒有名字的農民發(fā)明的。
一群從北方來的諾斯卡掠奪者來到巴托尼亞搶劫,原本計劃洗劫這個農民所居住的村莊。
在掠奪者到達村子的前夜,這個農民受到巴托尼亞唯一的神靈,湖中女士的神諭,用破舊圣杯教堂里的石材與木料造出了這臺可以拋射石塊的戰(zhàn)爭機械,隨后他用投石機將這群諾斯卡掠奪者擊潰,保衛(wèi)了自己的村子。
做到如此壯舉的巴托尼亞農民受到了國王的召見,為了獎勵其所做的一切,國王決定賞賜他一頂銅冠與兩頭豬。
前者代表榮耀,這是本不屬于農民的高貴品質,后者則代表了財富,那是一筆任何巴托尼亞農民一輩子都無法賺到的巨款。
這無疑是個有些悲傷的故事。
雖然眾多傳統(tǒng)、保守的騎士老爺認為野戰(zhàn)投石機是一種有違騎士道精神的武器,但是任何有遠見的領主都不會拒絕它,其巨大的威力以及重要戰(zhàn)略意義讓巴托尼亞各個王國都開始仿造并裝備給軍隊。
當然投石機還是交給老農操控,這種沒有任何榮耀的遠程武器騎士老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觸碰的,騎士應該堂堂正正的肉搏,騎槍互捅,長劍互砍。
說不定恐虐會喜歡這些巴托尼亞的騎士老爺?
或許是因為人數(shù)比較少,馬格努斯招募的這支野戰(zhàn)投石機很快就集結完成。
招募費一千四百塊錢,維持費一百八塊,四臺巨大的戰(zhàn)爭器械帶著大約五十個操縱它們的巴托尼亞老農民,機身全是木質結構,石彈裝備一個大麻布口袋里,當配重塊落下,巨大的力量通過長長的木桿傳遞出去。
既然叫做野戰(zhàn)投石機,自然是可以移動的,投石機下面是一根根圓木,只要老農能及時在前進的道路上鋪好原木,就能推著這些笨重的戰(zhàn)爭機械移動。
不過與另一個人類勢力帝國比起來,這些投石機就顯得那么原始和樸實,甚至操控它們的老農不僅在賣相上顯得寒酸貧窮,就連防身的武器也差了一大截,帝國是單手短劍,而這些老農是一把小木錘。
雖然炮兵手里拿什么近戰(zhàn)武器意義不大,但是短劍看上去就比小木錘要靠譜得多,至少像個士兵。
野戰(zhàn)投石機只擁有一個特性詞條,那就是“破甲殺傷”,對于裝備重甲的敵人傷害增加。
只是這顯然是廢話,這么大一塊石頭被丟出去,還能被盔甲擋住不成。
不過馬格努斯現(xiàn)在又產生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沒錢了,在不知不覺中他居然快要變成窮光蛋了。
以至于現(xiàn)在他手上還有一支獸人戰(zhàn)豬小子,兩支斯卡文奴隸鼠,兩支帝國部隊無法招募。
“來,今天我得好好的算算賬,看看你這個鬼系統(tǒng)到底貪了我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