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之后,帝后帶著兒女及百官到行宮休息。
晚上,南謹行回得很晚,進來就看到鳳紅和鳳玉在給鳳離按摩。他走過來接了手,道:“怎么?今天累著了?”
鳳離讓鳳紅和鳳玉自行去休息,自己則趴在榻上回道:“我還好,不過,要是再來這么一回,怕是真的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南謹行笑道:“那我跟皇兄說,往后祭天就不帶你了。”
“真能不帶就好了。”鳳離知道他也只是說說,皇室成員非特殊情況不能缺席祭天,這點規矩她還是懂的。
行宮內的宮女提了熱水來,倒入浴桶內。南謹行起身去沐浴,出來一看,鳳離已經睡著了。他失笑,躺到床上,摟著鳳離很快就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秋獵開始之日。
皇帝與皇后端坐高臺之上,其余人等分坐兩邊。有人牽了一頭鹿來,皇帝道:“先獵得此鹿者勝,可領獎賞。余者按獵物數量依次領賞。”他隨即命人將鹿放歸獵場,待算得鹿跑了一段距離了,才宣布狩獵開始。
狩獵之事本就是自愿,武將們早已入了獵場,文官們還剩了大半未動。南濟仁幾兄弟也坐著不動。
南修文笑道:“二皇兄,你不進去試試嗎?”
南謹行慢條斯理的道:“本王功夫不大好,就不進去了。”
“你可是鳳大將軍的女婿,你看鳳大將軍和鳳公子都去了,你不去,不好吧?”
南謹行尚未答話,鳳離道:“五皇弟,狩獵不是自愿嗎?你皇兄不想去,你怎么非要讓他去呢?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南修文從容道:“皇嫂說笑了。本王只是覺得二皇兄有機會獵得那頭鹿博得獎賞罷了。”
“那我覺得五皇弟也有機會,不如,你們兄弟二人做個伴?”
“本王倒是無所謂,就不知二皇兄愿不愿意。”
南謹行抬眼看看他,隨口道:“既是五弟相邀,當兄長的自然不能推脫。”
他對鳳離說了句:“乖乖在這兒等我。”便起身向皇帝和皇后行了禮,又與南修文一同上了侍從牽過來的馬,入了獵場。
自始至終,南濟仁只是含笑逗弄著懷中的兒子,未發一言。
鳳離與林霖交換了一個眼神,林霖用口型說了兩個字:“別怕。”她微微點頭,側頭輕聲吩咐鳳紅和鳳玉打起精神,警戒四周。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次狩獵居然異常順利,南修文沒有作妖,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妥。鹿被蘇翔獵到手,皇帝獎勵了他一把上等的弓,鳳明澤拿了第二,不僅得了自己獵的老虎皮,還得了不少金銀首飾。
入夜,鳳離正待休息,忽然聽得明天在外道:“王妃,殿下遣人來報,讓您速去皇后身邊。”
鳳離知有變故,忙換了一身勁裝,帶著鳳紅和鳳玉就走。
皇后寢宮內,林霖已帶著孩子在那里,皇帝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劉公公跪伏在一旁,似是在請罪。
鳳離匆匆忙忙的問道:“母后,四姐,出什么事了?”
皇后紅著眼道:“陛下突然昏迷不醒,御醫查不出原因,謹行身邊的傅靖又剛好不在,濟仁怕出事,就讓你們過來陪著我。”
林霖安慰道:“母后不必擔憂,許是傅靖被安王殿下派去別處了,總歸是在行宮內,他很快就會過來的。”
鳳離則蹙眉道:“父皇身子一向康健,突然昏倒,莫不是有人趁機下了什么厲害的毒?”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問題是不知道具體原因,御醫不敢貿然用藥。”林霖嘆道。
鳳離掏出傅靖制的解毒丸,道:“這藥丸能解百毒,要不,試下?”
皇后毫不猶豫的接過塞進皇帝的嘴里。
過了一會兒,皇帝劇烈咳嗽了起來。皇后忙過去替他撫背,鳳離則倒了杯水遞過去。
皇帝喝了水,感覺好了些,中氣不足的問道:“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皇后抿抿唇,隨即道:“是我讓她們來的,濟仁和謹行有事在外面,我怕她們不安全,就讓人把她們叫來這里。”
“嗯。”皇帝輕輕應了一聲,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不傻,自己突然暈倒不說,連林霖和鳳離都大半夜的來了皇后這里,必然是外面出了什么變故,才能讓她們如此緊張。
皇后安慰道:“濟仁兄弟二人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這句話便等于承認了他的猜測。
皇帝撐起身體,對皇后道:“其實朕也有所察覺,只是不愿相信罷了。你們幾個安心的待在這里不要出去。這周邊有朕安排的護衛,定能護你們安全。”
鳳離道:“父皇母后安心,兒臣亦帶了鳳家暗衛來,以他們的身手,要護父皇母后及四姐,那是輕而易舉。”
皇帝笑笑:“難為你想得周到。”
他又咳嗽了起來。皇后忙扶著他躺好。
鳳離看一眼林霖,道:“兒臣去外面守著,四姐,你帶著小侄兒在這里陪父皇和母后。劉公公,麻煩你照顧父皇。”
她行禮退了出去,喚來鳳寶,問道:“出什么事了?”
鳳寶答道:“仁王殿下發現南修文鬼鬼祟祟的出了行宮,便帶著人偷偷跟了上去,發現一大批人馬正在往行宮方向來。安王殿下則發現了江垂天的蹤跡,帶著明天明地追過去了。”
“以行宮的守衛,如果南修文真起事,有多大可能打到這里?”
“明面上,行宮守衛極弱,但這些天兩位殿下暗中不斷補充力量,不出意外的話,南修文打不到這里。就算他能帶人來到這里,還有陛下身邊的暗衛和我們,定能拖到兩位殿下帶人回來援救。”
鳳離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他們是有層層防御的,況且鳳清江的五千人馬離西山行宮不過幾十里路,這才是南濟仁和南謹行的最大底牌。
她吩咐鳳紅和鳳玉:“你們兩個今晚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陛下和皇后,不管發生什么,都要待在他們身邊,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鳳紅有些猶豫:“那,小姐你呢?”
“我有鳳寶他們,不怕的。你們兩個進去吧,鳳寶陪我守在這里就是。”
鳳紅和鳳玉對望一眼,聽從了她的安排。
鳳寶給鳳離搬了張椅子來讓她坐著。
鳳離手肘支著下巴,靜靜的等著南謹行的消息。
南修文和江垂天都已漏了意圖和蹤跡,相信只要過了今晚,局勢便會定下來。
鳳喜急匆匆的進來道:“小姐,鳳優傳信,說發現一群人在往這邊來。他們武功極高,咱們的人正在抵擋,但對方人太多,他們不一定頂得住,請小姐趕緊帶著陛下和皇后轉移。”
鳳離霍然起身,入了寢殿,對皇后道:“母后,咱們得換個地方了。”
皇后也聽到了鳳喜的話,俯身問皇帝:“陛下,您說咱們去哪兒比較合適?”
皇帝喘了口氣,道:“你這里,有個密室,咱們可以在那里躲一會兒。”
他讓劉公公轉動角落的花瓶,一陣響動過后,露出一個空間。鳳紅提著燈籠先去看了一下,才回頭道:“可以進。”
于是皇后和劉公公扶著皇帝,林霖抱著孩子,鳳玉走在最后,幾人接連進了密室。
鳳離剛要進去,鳳寶敏銳的道:“小姐,你聽,有動靜。”
緊接著鳳財沖了進來,焦急道:“小姐,他們打進來了。”
鳳離一驚:“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怎么連你們和陛下的暗衛都攔不住?”
鳳財搖頭道:“陛下的暗衛并未出現,只有鳳家二十個暗衛,加上殿下安排的十個侍衛共三十人,對方不僅有五十個高手,還帶了一百弓箭手。”
密室里傳來林霖的聲音:“小離,你怎么還不進來?”
外面的聲音連鳳離都能聽見了。她心中下了決定,掃視了一圈寢殿,把點心果盤茶壺都端了起來,走入密室中,放下東西,又將身上的藥分給林霖和皇后,道:“這些都是傅靖制的,這是迷藥,這是毒粉,這是解毒丸,你們拿好。”
密室雖不大,足夠他們藏下,有水有食物,即便事情一時半會兒沒有解決,也足夠他們支撐一天。
孩子突然哭了起來。鳳離道:“四姐,等會兒你一定要哄住孩子,不能讓他暴露位置,給他玩具或者喂奶都行。”
林霖點頭:“我知道。”
“鳳紅和鳳玉會跟著你們,保護你們。記住,除非得到確切的信號,否則,千萬不要出密室。”鳳離叮囑道。
林霖拉住她:“你干嘛去?”
鳳離笑了笑,道:“如果咱們都躲了起來,說不定密室很快就會被人發現。所以,我得去拖時間,拖到兩位殿下回來。”
她說得有道理,林霖微微攥了攥拳,道:“那你萬事小心。”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鳳離拍拍她,出了密室,和鳳寶一起將密室關好,來到外面大殿里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