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青白,猙獰恐怖的女鬼抱著一具失去雙目的男尸,就笑著哭,哭著笑。
通過路遙的講訴,荊豐安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神”通過路遙的兒女獲得了馬錦瑟的舌頭和路遙的眼睛。路遙被迫自殺,將臟器移植給女兒。而馬錦瑟同理。但是還存在一個很可疑的地方,就是馬錦瑟是怎么回到人間的。
荊豐安看著女鬼,并未開口打擾她,反正回到地府日子還長,慢慢詢問不遲。
路遙殘破的身體上緩緩升起煙瘴,最終凝聚成人型,他還是沒有雙眼,就像是女鬼沒有舌頭一樣。
路遙凝聚了魂體之后并沒有醒來,還處在迷茫的狀態里,但是他不自覺地就飄向了錦瑟,好像是一種本能。
荊豐安看見路遙已經離魂了,就讓葉楚打開了一道門戶,借此來回到地府,女鬼牽著路遙的手,跟著荊豐安向門走去。
荊豐安示意張瑤帶著錦瑟二人先進入地府,他準備和葉楚先商量一下怎么判處馬錦瑟逃離地府的問題,還有讓葉楚分析一下關于馬錦瑟如何逃出地府的事。
“你判斷失誤了啊。葉大鬼差。馬錦瑟根本就不是游靈,而是從地府逃出來的亡魂,來發表一下你的高論吧。”
荊豐安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似乎對葉楚判斷失誤感到很開心。畢竟能調侃葉楚的機會不多,他是在是忍不住了。
“呵,能有什么高論?不過就是有人協助她出逃而已?”葉楚低著頭,看著地面。
荊豐安看葉楚低著頭,以為他是被自己調侃的不好意思了,心里翻上一絲異樣感。一把跨住葉楚的肩頭,用力的拍打了幾下,大笑的說到:
“呦呦呦,還不好意思了,這可不是我們葉大鬼差的作風啊,別放在心上了,我們只是鬼差,全知全能是神的能力,跟我們沒關系。”
葉楚拍了拍荊豐安搭在他肩頭的手,沉吟了一下,說到:
“我倒是希望你能輕判馬錦瑟,畢竟她也是被逼無奈了,還有就是你以后能別出地府就別處,不安全。”
“那不是還有你跟著呢嗎?下次你可別丟下我自己在外面了啊,再有一次我就真記仇了。”荊豐安自覺理虧,打起了哈哈。
葉楚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面色很不自然,半晌之后,一字一句的開口: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
荊豐安被葉楚莊重的摸樣搞得手足無措,一邊嘻嘻哈哈的掩飾著自己的尷尬,一邊就往門里走去。
“對不起,真的沒有下次了。”葉楚再次念出這句話,說完猛地推了一把荊豐安,把荊豐安推進門里,然后直接關閉了通往地府的門。
門關上消失之后,葉楚看著門消失的地方愣愣出神,他知道自己從今天起再也不是一名鬼差了,而是一個將要受到地府追捕的亡魂。
“對不起了判官大人,道不通不相為謀,只能祝你今后化險為夷了。”葉楚低聲的說到,像是在和荊豐安道歉,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葉楚拿出了一個刻著“吏”字的令牌,用力捏碎,然后從戒指中取出一套繡著金色云紋的長衫穿在身上,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荊豐安一個惡狗撲食栽進地府,摔得是七葷八素,抬頭正好看見看著自己的張瑤和鬼魂夫婦二人。
“快快請起,小女子何德何能受判官大人如此大禮。”張瑤上前攙扶荊豐安,還不忘調侃他一下。
荊豐安滿身塵土,掙扎者起身,看見葉楚把門關上了,氣的在原地啊跳腳大叫:
“你特么的葉楚,你有能耐弄我你有能耐進來啊,今天我就特么物理超度了你!”
荊豐安喊完口號之后發現還沒有開門的動靜,干脆讓張瑤帶著鬼魂夫婦去往判官府先行等候,自己在這守株待兔。
荊豐安蹲坐在地,就等著葉楚開門進入地府,然后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枯坐了半晌之后,荊豐安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按照正常打鬧來說的話,怎么也不可能這么長時間都沒回來啊。
正在荊豐安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張瑤慌忙地趕到了荊豐安身旁,氣還沒喘勻地就說了起來:
“大人,出事了,現在司軍部來人污蔑葉楚叛逃了,你快回去主持一下。”
荊豐安豁然站起,腦袋嗡的一聲陷入了一片空白。定了定神,拉起張瑤就往回趕。
兩人回到判官府,發現帶著面具地凈羅黑剎就在大廳里等他。
凈羅黑剎看見荊豐安回來之后,迎了上來,拍了拍荊豐安地肩膀,開口說到:
“這次事情辦得還算說的過去,也不枉費我對你給予這么大地希望了。”
荊豐安毫不領情,直接揮開了凈羅黑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直接質問凈羅黑剎:
“你說我手下鬼差叛逃了,你有什么證據?就來污蔑我的戰友?”
凈羅黑剎收回手,什么也沒說,只是直直的盯著荊豐安,從懷里拿出一塊刻有“軍”字的令牌,放置在空中。
令牌開始放出投影,畫面里的正式葉楚拿出鬼差令捏碎的一幕。
荊豐安心里明白這個舉動意味著什么,但是心里還有一絲僥幸。
“如果只是不小心捏碎了呢?他剛才還和我道歉來著,你們會不會搞錯了。”荊豐安眼神里充滿了哀求。
凈羅黑剎撇過頭,不再看荊豐安。他拍了拍荊豐安的肩膀,扭頭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背對著荊豐安,冰冷的聲音傳出:
“四弟你是判官,你知道鬼差叛逃是什么罪,批捕公文和通緝令我放在你桌子上了,好好想想吧。”
凈羅黑剎說完就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鬼差對于普通人類來說就是絕對的強者,擁有業力的鬼差如果在人間肆意出手那就是一場災難。
荊豐安回到座位上,看著面前的兩份公文,他明白了葉楚是真的叛逃了,剛才在畫面上看見葉楚決絕的表情時他就明白了,只是還不愿意承認罷了。
荊豐安也不敢相信陪自己出生入死兩回的戰友居然成為了一個叛徒。
荊豐安數次提筆又數次放下,始終狠不下心簽上自己的名字,他知道一旦簽名,葉楚從此就是一個逃犯了。
荊豐安將筆狠狠的拍在桌上,豁然起身。
“走,去見閻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