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女兒!”
憐的父親搖搖晃晃的從地面站了起來。
“哦?”
黑衣護法愣了愣,詫異的看向遠處一陣風就可以吹倒的男子:“你這癆病鬼居然還沒有死,看來修為不錯嘛!”
黑衣護法貪婪的舔了舔舌頭,陰冷的目光忽然透出一絲狠厲:“既然如此,我就送你們一家三口去地府團聚吧,哈哈哈……”
大手一招,憐的父親被強大的吸力扯了過去,父女兩人均落入了黑衣護法的掌心。
接著,他一只腳狠狠的踩在了憐母親的后背上,體內運轉魔功,手腳并用,快速從三人身體中抽取靈力。
“桀桀……”
狂風驟起,黑衣護法猙獰大笑。
“無恥!”
千影勃然大怒,渾身法力傾瀉而出,強腐蝕的液體猶如漲潮一般,瞬間淹沒到黑衣護法的膝蓋。
黑色液體拍起洶涌的浪花,幾根高速旋轉的水柱拔地而起,朝著黑衣護法猛烈撞擊而去。
黑衣護法抿嘴冷笑,心念一動,那把飛劍光芒大綻,分裂成數十把小劍,形成一道無懈可擊的防御劍陣。
砰的一聲巨響,水柱撞擊到劍陣上,潰散成為無數的水滴。
“嘎嘎嘎……”
黑衣護法抬起頭來,露出得意的微笑,看向遠處怒不可遏的千影。
“你的神通固然無懈可擊,只是可惜……你似乎只會這一門法術,其余的殺人技,你是一門也沒有學啊,哈哈哈……”
看著猖狂大笑的黑衣護法,千影默然無語:“我應該會很多法術,可是為何怎么也想不起了?”
“放開我,嗚嗚……放開我爸爸……”
憐拼命的掙扎著,不斷用小手捶打黑衣護法的胸口。
可是她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掙脫魔爪,看著奄奄一息的父親,憐頓時淚流滿面。
“叫吧,掙扎吧,看著你痛不欲生的樣子,本護法真是興奮極了,哈哈……”
“我……我求求你……”
憐放下了狐人族的尊嚴,朝著黑衣護法祈求道。
“嗯?”
黑衣護法看著眼眶盈滿晶瑩淚水的小女孩兒,看著她精致的容顏,玲瓏的骨肉,頓時覺得這個狐人族的小姑娘真是妙不可言。
“狠狠的祈求我吧,成為我的靈寵,我答應放過你父親,只殺你母親一人。”
憐的身體顫抖起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惡魔,嘴唇囁嚅兩下,緩緩開了口:“求求你……”
“不要求他!”
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帶著無盡的憤怒和殺意。
憐渾濁的眼底頓時清澈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險些萬劫不復。
“誰!”
黑衣護法嚇了一大跳,環顧四周,卻不見任何人影。
他低下頭,發現地上的黑色積水泛起一圈圈波紋,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不……這……這怎么可能!”
霎時,大廳的黑水劇烈沸騰起來,猶如燒開的沸水,變得狂躁不安。
滾燙的腐蝕液迅速形成一個旋轉的旋渦,旋渦中心,渾身貼滿定身符的周易緩緩站了起來!
周易緊閉雙眼,渾身靈力激蕩,靈力狂潮燃燒,形成猶如實質的法力火焰。
炙熱的火焰將他全身包裹,身上的定身符連同衣物一同燃燒起來。
而他的身體,猶如一根深埋海底,銹跡斑斑的定海神針,在烈焰的熔煉之下,片片鐵銹從身體上剝落,露出瑩玉一樣散發著圣光的肌膚。
圣光一點點向體內收斂,形成一百零八顆星光熠熠的金色寶石,寶石之間由銀線連接,形成相互連通的神之經絡!
強悍的身體呈現出完美至極的肌肉線條,滿頭的黑發漸漸褪色,抽絲一般長出瑩白如雪的長發,披散到了腰間。
周易的銀發在空中張牙舞爪的亂舞,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籠罩了這處空間。
“神!”
這一聲驚呼源自黑衣護法顫栗的內心。
昆侖山深處曾出土過一幅遠古時期的神之壁畫,上面的神之形象與此刻的周易不謀而合。
凌駕于仙人之上,統領群仙的仙帝方稱為神!
惶恐、膽戰心驚、不知所措……
陰霾籠罩了黑衣護法,他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帶走神之軀體,更不可能將神打倒。
他能做的唯有……乞求,或是……死亡。
千影出神的望著氣質大變的周易,脫口而出了一個字:“易!”
她不知道“易”是不是他的真名,但是這個音絕對錯不了!
日記中的一些困惑終于在此刻迎刃而解,那被稱為死亡詛咒的“蓬蓬乳”不過是無法孕育出神之經絡的死胚罷了。
再次看到這具神之軀體,千影差點喜極而泣。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免得自己在“那人”面前顯得過分失態。
千影思緒萬千之際,周易猛然睜開了雙眼,凌厲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黑衣護法的身上。
這一瞬間,黑衣護法猶如被萬千芒刺刺穿,兩腿猶如篩糠,雙手一哆嗦,狐人族父女同時從手中脫落。
黑衣護法從狐人族一家三口體內各抽取了一半的靈力,想要繼續吸收恐怕周易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
“拼了!”
黑衣護法從周易眼眸中讀到了要將自己置于死地的殺機。
乞求注定無濟于事,放手一搏,些許還有一線生機。
“殺!”
黑衣護法二指并攏,聚集周身靈力,驅使數十把小飛劍朝著周易狠狠刺去。
鏘鏘鏘……
周易不動如山,飛劍眼花繚亂的在他周身亂刺。
火花四濺,鋒利的劍尖如同碰撞在一尊擁有不壞金身的大佛身上。
對周易而言,這樣的傷害不痛不癢,與刮痧無異。
“變!”
黑衣護法徹底亂了方寸,連忙將數十把飛劍召回周身,快速念動咒語,再次將分裂而成的小飛劍合并為一把大劍。
為今之計,唯有孤注一擲,以犧牲自己的所有修為代價,祭出那最強一劍。
不過即便僥幸逃出去,恐怕今后也是廢人一個,不但會被宗主拋棄,還要面對無數仇家的追殺!
長劍握在手中,黑衣護法心一橫,咬破舌尖,拇指放入口中,沾了一絲精血,將那鮮紅的血液輕輕涂抹在了劍鋒之上。
精血的注入頓時讓長劍戾氣暴漲,嗜血劍氣縈繞劍身,奪目的紅光照亮了狹小的密閉空間。
“周易,你的修為太低,這個狀態只能維持一分半鐘,必須速戰速決,不能讓他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千影連忙出聲提醒道。
“去!”
趁周易轉移注意力的瞬間,黑衣護法喜上眉梢,驅使飛劍,使出了那最強一劍。
“天上地下,本護法想走就走,誰能攔我!”
飛劍一往無前,發出巨大的破空之音。
緊隨飛劍,黑衣護法離弦飛出,自認為逃出升天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可是不曾想,在飛劍即將觸碰屏障的瞬間,周易卻猶如瞬移一般,后發先至,擋住了飛劍的去路。
嗡……
周易二指夾住劍身,飛劍發出刺耳嘶鳴,再難前進分毫。
“碎!”
周易指勁震蕩,長劍頃刻間分崩離析,如同玻璃渣子一般,散落一地。
“啊……”
飛劍與黑衣護法氣血相連,劍碎的同時,黑衣護法經脈炸裂,噴出一口鮮血,雙膝跪在了地上。
“天上地下,你想走就走?呵呵……”
周易撿起地上的劍柄,挑下黑衣護法的蒙面,露出了一張鷹鉤鼻的老臉。
“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護法低著頭,嘴角不住的淌血。
過了片刻,他緩緩抬起頭來,那雙雪亮的眼睛再次恢復了初時的鋒芒。
他一臉的桀驁,也不說話,只是陰狠的注視著周易,似乎想說自己即便做鬼也不會放過周易。
“還真是一條好狗啊。”周易感嘆道。
黑衣護法撇嘴冷笑,表情逐漸僵硬,當場氣絕而亡。
周易怔怔的看著黑衣護法,身體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變身神形態已經消耗掉周易大量的靈力,加上他一直都是一條腿戰斗,早就外強中干,此刻終于支撐不住,恢復到本來的樣貌。
“周易。”
千影立即解除封閉空間,將周易從地面抱起。
“憐,把這藥片送過去。”
狐人族男子抱著虛弱的妻子,給妻子和自己分別喂下一枚藥片后,將另一枚藥片遞到了憐的手中。
憐乖巧的點點頭,將藥片遞到了千影的面前。
“在下患有靈力不化的病癥,常常需要靈力作為補充,這枚藥片能補充微量的靈力,沒有副作用,姑娘放心給他服下吧。”憐的父親解釋道。
千影接過藥片,說了一聲感謝,便給周易服下。
過了片刻,周易幽幽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千影的懷中。
“你也太胡來了,我都沒有傳授你將靈力轉化為法力的技巧,你就強行燃燒了所有靈力,若不是你體質特殊,恐怕此刻早就灰飛煙滅了!”千影生氣的說道。
“第一次施法就能將所有的靈力轉化為法力,這位小兄弟當真天資卓絕啊。”憐的父親忍不住稱贊道。
“他……他真的是第一次施法嗎?”
憐呆呆的站在周易面前,始終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憐自小便被稱為修煉天才,可是一次性能調動的最大靈力也不足身體靈力儲備總量的百分之三十。
一次性能調動的靈力多少決定了施法者能施展何種等級的法術,單這一天賦,周易就讓大部分修行者望塵莫及。
更關鍵的是,周易沒有經人點撥,就自行掌握了釋放法力的技巧。
而這個技巧,憐在父親的指導下,刻苦修煉了半個多月才得以熟練的掌握。
看著憐熾熱的目光,千影點了點頭。
“那個……”
周易渾身無力,根本沒有將他們的談話聽入耳中,現在滿腦子只有一件事情。
“怎么了?”千影看著虛弱的周易問道。
“補一刀!”周易艱難的吐出三個字。
憐無語的看向周易,沒想到他費勁力氣,就為了說這個:“不是吧,小哥哥,你是不是電影又看多了,也太小心眼了吧!”
“電影里都是蠢貨,本來給反派補一刀就完事的!”周易嘴唇干裂,強行支撐著站了起來。
“借匕首一用。”
“嗯?”千影愣了三秒,還是將匕首遞了上去。
這種事情交給千影去做就好,沒想到周易要自己動手。
而且,這可是周易第一次殺人,這家伙也真狠得下心?
周易緩緩走到了黑衣護法的身后,舉起冰冷的匕首,瞄準后心窩,狠狠一刀扎了下去。
噗嗤……
鮮血噴濺,周易握刀的手不帶一絲顫抖。
千影注視著這一切,緩緩點了點頭。
真正的強者必須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這一刀乃是周易送給自己的投名狀。
自從決心踏上修行之路,周易已經做好了面對生與死的準備。
冷靜的拔出匕首,周易緩緩轉過身去。
忽然,他眉頭一皺:“不行,萬一他的心臟不在左邊呢?”
摸了摸下巴,走到了黑衣護法的面前:“必須在他脖子上再來一刀!”
狐人族一家三口呆若木雞的看向周易,就連千影也當場石化。
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黑衣護法許久不動的尸體突然抬起頭來,看了周易一眼,隨之破口大罵:“老子上輩子挖你家祖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