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之中,視線極短。女子身體透明如水,隱形一般,慢慢靠近了蕭木。隨后伸手一抬,數枚由清水凝聚的水箭緩緩成型,朝著蕭木激射而去,角度刁鉆直取要害!
蕭木已經足夠謹小慎微了,可惜到底只是個筑基境的修士,對于在修煉一途已經“登堂入室”的金丹境來說,方方面面皆是弱勢!直到水箭近身才察覺那女子的方位,可惜已經避之不及。
噗噗!
幾道悶響,水箭打中蕭木后背。
遭此重擊,蕭木頓時一口鮮血噴出,隨后撲倒在地。轉過頭,一臉心有不甘的望著漸漸現形的女子。
女子笑道:“出身也好,寶物也好,依靠外物終究不是正途,咱們修行之人與天斗與人斗,最終能夠依靠的從來都只能是自己。年輕人,能以筑基境與兩個金丹斡旋至此,你足以死得瞑目了?!?p> 說完女子再度揮手,又是數枚水箭激射而去。此子心性狡詐,她沒想活捉,更沒想近身。
再受重創,蕭木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拼盡力氣想要做那垂死掙扎,只是漲紅了臉卻無濟于事,隨后竟是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另一邊,因為蕭木暈倒的緣故,那具骷髏也停止了行動。被壓得節節敗退、苦苦支撐的男子松了好大一口氣。心知是師妹得手,遂又心中一喜,祭出一根兒漆黑繩索困住了著骷髏,這才大手一揮,揮散了籠罩眼前的團團云霧。
男子走到女子邊上,笑道:“師妹,這下咱們可是立了大功了?!闭f罷就要前去擒拿蕭木,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慢著!”女子出聲阻止,隨后又是一道水箭直中蕭木后心,見蕭木沒有了任何反應,這才點了點頭。
男子笑著搖了搖頭,這修行路上小心謹慎些是沒錯,可自己這師妹是不是小心過頭了些,不過是一個依靠外物的筑基境罷了,若是單對單還真有可能會吃虧,畢竟那具骷髏差不多可以媲美一個元嬰境了,但以二敵一,斷然沒有會失敗的可能。
正當男子俯身想將蕭木翻過來的時候,蕭木突然睜眼,手中短匕直接扎進男子的心口,一刀又一刀,進進出出。
頭發凌亂,一臉血污的蕭木,此刻猙獰著臉,如同一只惡鬼!
電光火石之間,以有心算無心,哪怕男子是堂堂金丹客,也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女子一驚,大喊一聲“師兄!”隨后雙臂化作水刀便沖了上去,不知是關心則亂還是覺得骷髏被已經被法寶困住,竟然完全沒有注意自己的后背。
骷髏雙手雖然被捆在了腰間,卻仍張開大口,橫飛而去!
男子臨死之前,死死的抓住蕭木,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女子雙手如刀對著蕭木就是一通亂砍,可惜叮當作響,火星四濺,如同砍在金鐵之上。
這賊人遭受自己三次重擊竟還活著,女子便知道他穿有一件品秩不低的法袍,至少是靈神仙中的靈級,否則不見靈力支撐,僅靠本身,哪里防得住自己的傾力而為的水箭。只是此刻看來,得是神級了,連露在外面的頭顱都能防備得如此周全!
正當女子準備抽身,準備再思對策的時候,身后骷髏的大口卻咬在了脖頸之上。
女子痛喊一聲,轉頭一掌拍在了骷髏的頭顱上,只是顧此失彼,蕭木抓住機會推開已經氣絕的男子,抽出帶血的匕首從女子的太陽穴狠狠一刺。
女子似乎早有預料,嘴角一笑。
不知什么時候兩人的腳下已經有了一大灘水,此刻竟然活了過來,如同藤蔓纏繞在蕭木身上。
蕭木將心一橫,猛催血傀術,女脖頸被破開的傷口,大股鮮血噴薄而出!頓時后力不濟!
趁此機會,蕭木便將短刀扎進了女子的太陽穴中。
勝負已分!
見女子在不掙扎,蕭木這才癱軟在地,喘氣如牛,只感覺一陣頭暈眼花。女子三次強擊,雖無外傷,臟腑卻是受創不輕。而且雙腿被水柱緊束,連骨頭都傷到了,若是在晚片刻,恐怕會被生生碾碎。
其實修士斗法哪有什么動則幾天幾夜的大戰,往往都是一見面就分出勝負了,有幾個腦子正常的開打前還哼哈有聲的耍幾個把式,打著打著還自報招式的。
蕭木調息片刻,強忍著傷勢用血傀術將兩人尚還溫熱的血液引了出來,附在那骷髏之上,漸漸覆蓋骷髏全身,如同穿上了一副血之鎧甲。
血傀血傀,以血為傀!
蕭木雖然只有上半部還做不到以血為傀,撒血成兵,但是凝血成鎧已經易如反掌。
尤其是得了那紅衣女子所給的血液之后,血傀術更是威力大增,更與這骷髏傀儡渾然天成。蕭木也越發覺得自己走進了某人安排好的道路之中,而且多半始作俑者就是那紅衣女子,只是他自有計較罷了。
抽干兩人血液,蕭木這才開始收撿戰利品,得手之后直接讓骷髏背著自己,遠遁別處。
不多時,又有兩位金丹客聯袂而至,看著這般慘烈的現場,兩人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驚駭。這對師兄妹戰力不俗,配合默契,居然能正面被人斬殺,看來得重新評估這賊人的具體境界和手段了。而且這等吸食他人血液的功法,完完全全就是魔門妖邪,關于其身后的背景師門也得重新考慮了。
其中一人歪頭一看,眼睛微瞇。
地上有一行下筆極重的字,以利器刻之。
“司馬皇帝!吾必殺你滿門!毀你家國!”
另一人也看到了,皺著眉頭道:“看來這件事不是什么妖邪禍世那般簡單了,咱們還是面圣在說吧。”
————
踏土城外,老樹林中。
蕭木找了處隱蔽山洞養傷,穿了一身新衣物的骷髏傀儡隱藏在旁,一身血鎧藏于衣下,負責警戒御敵。
蕭木在山洞之中沉沉的睡去,只是眉頭緊皺,睡得十分不安穩。
腦海里在重復著一個夢,夢境里蕭木被一座巨大的山岳壓在山下,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呼呼!
蕭木突然驚醒,大口喘息,像是在水里快要憋死的時候,突然上了岸。
這個夢境從一年前開始就時不時的出現,蕭木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對勁,或是什么時候被人動了什么手腳,只是查來查去,自己身體并無異樣,這令蕭木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過如今他境界低微,見識短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些事情遲早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此后,出了水恩國,便要一路西進,回去家鄉。路上還要宰一個最好升官發財死老婆的官老爺,之后便要設法進入血鬼門,謀取這血傀術的下半部。等自己晉階金丹,便可以謀劃那司馬皇帝的項上人頭了。
早年蕭木曾翻到過一句詩: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歸!
他覺得這句詩與此刻的自己,很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