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整夜的忙碌,清晨的時候火終于被撲滅了。清點之下發現,原本營中貯有的二百萬石糧食,經過這一場從天而降的無情大火,如今只剩下三十萬石了,就這些還都是將士們昨晚拼死才搶運出來的。不然的話,恐怕大家現在只能坐在地上滿目瘡痍的唉聲嘆氣了。
顏琢玉此時剛剛返回軍營,看到整個營中一片蕭索,軍士們一個個灰頭土臉耷拉著腦袋,他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想必這場大火讓軍隊的損失相當慘重。由于心里焦急,他也沒在營地里多做停留,而是徑直的朝著陳淬的軍帳走去。一進大帳,顏琢玉便看到陳淬和岳飛二人正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的在討論著事情。一看到顏琢玉進來,陳淬馬上朝他說道:“哦!顏兄弟你來啦!我和岳統制正在研究這次失火的問題呢,你來的正好,過來和我們一起來分析一下這個情況。”
顏琢玉聽后“哦”了一聲,便走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次的火真的是很蹊蹺,屯糧的營地里,平日極少有人進入,即使有人進去也要經過嚴加檢查才可入內。真不明白怎么會突然起火了呢?”陳淬重重的搓著胡子奇怪的說道。
岳飛表情深沉,思索片刻后緩緩的言道:“莫非。。。,莫非有人故意縱火?”
“這怎么可能?軍營守衛森嚴,外人豈能輕易進入?除非。。。。”陳淬突然眼光一亮,表情馬上變得緊張起來:“除非軍中有內奸?”
岳飛聽后神情也是栗一下驚醒了:“不錯!末將也是這么覺得。可是。。。。可是昨晚救火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啊,而且大家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很難想得出誰會是內奸。”
“咳!是啊!或許是當時情況混亂,沒有人留意也未可知!”陳淬嘆息道。
“我見到了放火的人。”一直坐在一邊沒有說話的顏琢玉,此時聲音低沉的輕輕說道。
陳淬和岳飛聽后都是一驚,一齊的將目光轉向了顏琢玉。“什么?顏兄弟你說什么?”陳淬急忙問道。
“陳將軍,我說我見到了放火的人。”顏琢玉此時神情惶恐,可聲音卻格外冷靜的說道。
還沒等陳淬開口,岳飛立即站了起來,走到顏琢玉身邊問道:“顏兄弟,你說你見到了放火的人?此話當真?”
“恩,不錯,我的確見到了,而且還一路追趕,只不過。。。。。”說到這里,顏琢玉有些語塞。
“只不過什么?”陳淬也在椅子上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對顏琢玉問道。
“二位將軍,你們說這個世上有鬼嗎?”顏琢玉并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話,而且表情凝重的反問他們。
這一問不要緊,卻把一直焦急等待回答的陳淬和岳飛嚇了一跳,兩個人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了。顏琢玉見他二人如此驚愕,也沒再繼續往下發問,而是說道:“呵呵,二位將軍不要見怪,小弟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昨晚我一直追蹤的放火人,讓我實在不敢確定他們究竟是不是人。”
“什么!?”陳淬驚得大叫道:“顏兄弟,不是人難道還是鬼不成?”
此時岳飛并沒有對這個話題感到奇怪,而是問道:“你說他們?難道你昨天追蹤的放火人不是一個人?”
“嗯!”顏琢玉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于是便將昨晚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陳淬還有岳飛講了一遍。聽完以后,陳淬二人頓時站在原地雙目圓睜,啞口無言。
顏琢玉并沒注意他二人的反映,而是繼續說道:“這種閃著綠光的眼睛,除非是野獸,不然人是不可能會這樣的。再有就是他們根本不是人,而是鬼。”
還沒等陳淬與岳飛發表自己的看法,突然帳簾一掀,羅九和唐青青氣勢匆匆闖了進來。“原來大家都在啊!我剛剛聽說昨晚糧倉起火了?這是真的嗎?”羅九喘著粗氣問道。
“不是吧,大哥!難道你不知道?”顏琢玉驚訝道。
“哎呀!呵呵,我昨晚可能喝多了,睡得太死了,根本沒聽到有什么動靜!今天一早醒來看到外面一片狼藉,我這一問才知道糧倉起火了。這不,馬上就跑來問問情況的。”羅九摸著后腦勺,不好意思的說道。
莫非你是豬啊。。。。。,顏琢玉心中暗暗想道。
“咦?青青,羅兄喝酒睡得死,沒聽到動靜倒也不奇怪,怎么連你也沒聽到嗎?”顏琢玉又轉問唐青青道。
“這個。。。這個。。。,琢玉哥哥,或許,或許是因為我這幾天趕路太累了,睡得也有點沉。。。。。”唐青青一臉難為情的說道。
哎,真是個嬌生慣養的丫頭,受點累就這么嬌氣。顏琢玉心里又暗暗嘀咕。
“哈哈,看來二位的確是辛苦了,哈哈。”陳淬笑著走上前去打了個圓場。
就在這時,一個士卒在帳外喊道:“將軍,杜大人升帳,請幾位過去呢。”
在杜充的大帳里,此時已經站滿了人,都是各軍的都統和各營的將軍。顏琢玉三人隨著陳淬還有岳飛也一起進到了大帳之中。只見杜充拖著肥胖的身體,站在最前面的將臺之上滿臉怒火的走來走去。
“這是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間,數百萬石的糧草就這么化作一團灰燼了?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杜充對著站在下面的各位將領怒氣沖沖的問道。而下面的人卻一個個低著腦袋,沒有一個回答的。
“怎么都不說話呢?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是怎么搞的嘛?”杜充見無人回答,就越發的暴躁。
這時候站在后面的陳淬想對杜充回稟顏琢玉剛剛說起的經歷,剛要張嘴,卻被一旁的岳飛一把抓住,并向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陳淬似有所領會,便沒有開口。
杜充見眾人都不說話,于是無奈的說道:“好好好好。。。!!!!你們既然說不出來理由就算了!我會繼續嚴查的,如果被我查出來是誰失的火,我定不輕饒!不過,我們大軍在此駐守,責任重大,不可一日無糧。我今早已經派驛卒六百里加急,攜帶我的書信到建康城催籌糧草,解運到軍中已解我大軍無糧之憂。我恐運糧途中有所疏失,故準備派位將軍帶領一隊人馬前往接應護送,不知哪位愿往?”
“我!”未及下站的諸位回答,一個響亮清脆的聲音立即搶先回應道。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顏琢玉。
杜充站在前面,驚異的看著顏琢玉問道:“你?莫非你就是嚴雪松舉薦的人?”顏琢玉應和道:“正是在下。”杜充搖搖頭,說道:“不行,糧草乃軍中大事,不能讓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子擔此重任。萬一搞砸了,豈不害了全軍。”
顏琢玉再三的請求,杜充就是不應允。岳飛在一旁見此情況便上前說道:“大人,既然大人擔心顏琢玉兄弟一個人去不穩妥,那么末將愿與顏兄弟通往。”說罷拱手下拜。
杜充心中自知岳飛英勇多謀,如果他能去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于是思考片刻便緩緩的說道:“既如此,那好!本官就命岳飛為押糧官,顏琢玉為副官,今日清點人馬,明日一早前往建康接應糧草。”說完甩袖離去。
坐在屏風后的蕭雨先生一直搖動著折扇靜靜的聽著外面的情況,當聽到杜充命岳飛與顏琢玉前往押運糧草后,他的雙眉間不知為何,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經過了一整天的準備,第二天清晨岳飛與顏琢玉先到杜充帳中領命辭行。隨后陳淬、羅九還有唐青青三人將他二人送出大營。陳淬囑咐道:“顏兄弟,此次是你初次帶兵,途中多聽岳統制的話,盡快完成運糧任務,以保我大軍無恙。”顏琢玉滿口答應,羅九、唐青青更是與他一番交代叮囑。幾人告別之后,顏琢玉跨上青鬃馬,手握精絕劍,與岳飛帶領著三千人馬,開始了他從軍后的第一次任務。
去建康的路上倒也清平,雖說江北已被金軍占領,但是建康一帶尚屬宋廷,也是整個大宋對抗江北金國的唯一戰略要地。顏琢玉與岳飛一路上說說笑笑,不幾日便趕到了建康城。時駐守建康太守已將為大軍籌備的二百萬石糧草準備妥當,就等解糧大軍的到來了。岳飛與顏琢玉在建康城中用最快的速度清點糧草數量,整頓裝車,只小住了一個晚上,于第二天一早便要運糧草趕回大軍。建康太守本欲留岳飛二人多休整一日,而岳飛卻以大軍目下缺糧,不敢延誤時日為由婉言的拒絕了。于是二人便押運數十輛糧車,日夜兼程,朝大軍駐所行進。
“岳將軍,再有兩天的時間我們就能將糧草運回大營了,所幸這一路還算是順利。”顏琢玉笑呵呵與岳飛說道。
岳飛聽后微微一笑,看著顏琢玉說道:“顏兄弟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應該小心,不把糧草安全的運入大軍,就不能放松警惕啊。”顏琢玉聽后完全贊同的點點頭。
當兩個人邊聊邊笑的時候,在他們前進道路的兩側山坡上突然傳來一陣如驚雷般的吶喊聲。顏琢玉頓時一驚,急忙向兩旁看去,只見左右的山坡之上不知何時冒出了上千人馬,對著他們運載的糧隊正在搖旗吶喊!看他們的衣服著裝并非金國士兵,而更像是攔路搶劫的綠林草莽之徒。
“真是豈有此理!這年頭土匪膽子大的開始搶劫官軍的東西了!”顏琢玉惡狠狠地說道。
“大家小心,保護好糧車,準備迎戰!”一旁的岳飛并沒有慌張,而是立即調轉馬頭,向大隊喊去。
就在這時,顏琢玉忽然看到從兩旁人群中閃出兩個人來,一個身著青黑長衫,長發披于兩肩,頭戴一頂苗族人的頭冠。而這人身邊的那個人顏琢玉卻是再熟悉不過了,她就是九命貓妖白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