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曾繁華,而如今古道西風瘦馬,不同于燕南之景,齊北更像是一位古樸的老人,飄搖在風雨之中,齊北—這個地處中原之地這個歷經白年風霜的國家也曾經繁華盛世而如今也如昨日黃花般落敗了。
建國145年,傳九世皇帝,齊北疆域東北以八關為皆、南三關、靈犀關為界;西北以大燕山、齊水、青水為界;西南八骨山,淮南河為界,齊太祖時通過淮南河開邊收復南地,齊高宗時期于康封定都,現位皇帝齊桓重用宦官李厲,奸佞禍國,民不聊生,短短十年間疆域僅存三分之一,燕南日盛,齊北沒落。
半月后康封
越過南三關,那邊便是齊北都城康封,十年歲月彈指一揮間,今朝還鄉不識路,過往皆云煙,康封既是故里也是傷心處。
馬車行駛過紅磚青瓦間,雕欄玉砌依舊,康都依舊繁華如昨日般,可是安然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假象而已,齊北早就是西風殘照,日暮圖窮,一路上皆是蕭條敗落,百姓流離失所與康都形成了一鮮明對比,帝都的皇帝與權臣們依舊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繁華夢中。
“賣~山楂果子蘋果梨子杏嘞~”
瞧一瞧,看一看,新鮮出爐的山楂糕嘞~
“來看看嘞,今年最新款式的羅裙,各位客官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燕南貨。”
“師傅,停一下馬車”
只見馬車中走下一位身著青衫的玉面公子,這便是喬裝之后的安然,半月前安然聽從沐林川的安排來到齊北,為了行事方便沐林川便讓她喬裝成男子的模樣,這一路舟車勞頓引得她的胃病又復發了,已經痛了好幾日了。
“怎么了?公子”。
隨在她身邊的這個女娃娃,是沐林川安排在她身邊的,說是安排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的,可安然知道,這不過是沐林川安排監視她的眼線而已。
“無事,我只覺得胃痛,想到前面的醫館看看罷。”
安然和這個女娃子一路上也沒有說上幾句話,只知道她叫浣兒從小就被賣進沐府,從前只是沐府的洗衣丫頭,并沒有服侍過沐府的主子們,安然是她第一個貼身服飾的主子。
這丫頭大抵是不知道安然的真實身份的,現在安然化名為謝景,身份也變成了沐家的遠方表弟。
“公子你若胃痛,不必要親自下馬車的,吩咐我去給你買藥就行”。
安然道:“無妨,我正好下馬車透透氣,沒準會好一些”。
安然站在人群中央,來來往往的行人從安然周圍走過,安然以前曾經想過無數次如若回到故里她會是怎樣一番心情,也許她會是淚流滿面也許她會是欣喜若狂,而如今當她真真實實的站在了康都的街上,卻感覺對于齊北對于康都自己更像是一個遠客而不是歸人。
浣兒第一次來齊北對周圍的一切十分的好奇,跟在安然的身后四處張望,安然其實也是十分的新奇,離開齊北之時安然不過五歲,如今她已經快十六歲了,十一年的歲月已經將她對齊北的記憶變得模糊。
“小心點,看路”。
“知道了,公子”。
“公子,你看那里有賣山楂糕的,要不要我去給你買些來”。
浣兒估計是看出了安然的心思,從剛剛下馬車之后安然的眼光就不時的瞟著街邊的賣山楂糕的攤子,安然其實也不是嘴饞,只是看見這山楂糕想起了往事而已。
從前母親最喜吃那山楂糕,兒時她也經常跟著母親去街上買來吃,有時候父親下朝歸來也會給母親帶回來,只不過后來母親帶她逃離到燕南之后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不用了,我不喜吃酸”。
浣兒覺得這公子真是奇怪,明明看的都走不動路了,還口是心非的說不想吃。
“浣兒,你愣著干嗎,還不趕快跟上來”。
“哦”。
買完藥還要接著趕路,這一路的衣食住行都是沐林川給她安排好的,她能自由安排的時間少之又少,除了浣兒在她看不見的暗處不知道還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
昨晚一夜未眠,今天自然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又趕上胃疼復發,安然早已精疲力竭,一回到馬車里,安然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也不知行進了多久,馬車在一處府邸門口停了下來。
“公子,醒一醒,我們到了”。
醒來時天色已晚,前幾日小雨一直下個不停,今日才難得放晴,可是這空氣依舊是濕漉漉的,安然腳下的踩著的青石板路也十分的泥濘,這路并不好走,安然覺得奇怪沐林川為何要把她安排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周圍除了眼前的這一處府邸就沒有別的人家了。
“公子,你等著,我去敲門”。
浣兒敲了一會,一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出來開了門。
“是謝公子到了嗎?小的恭候多時了,快快,請進”,那小廝干活也是麻利,連忙幫著安然她們把行禮拿到了住處。
“謝公子,我是這里的管家,你叫我小丁就行,以后你在府里有什么需要找我就行,公子這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隨時可以叫我”。
安然點了點頭,便關上了門準備休息,這幾日趕路安然是一直沒有睡上一個好覺,現在終于不用在馬車顛簸中睡覺了,可沒曾想一躺到床上卻睡意全無,翻來覆去怎么也入睡不了。
現在已經到了康都,那么沐林川要她做的事情也快要浮出水面了,沐林川這樣的處心積慮的引她上鉤,想必這件事一定不簡單,這一路竟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她,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嚴密,沐林川的果然心思非一般人可以參透,事已至此,也只能順勢而為。
安然從身上拿出一塊令牌,這個令牌正是離晨離別前所贈,安然用手細細的感受著令牌上花紋的紋理,想到離晨也早已經回到齊北了吧,如今事態復雜自己切不可貿然行動,這離晨的出現和離開時機也太過巧合,身上的疑點也有很多,安然斷定離晨這人不可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