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他媽輸了！又輸了！輸一晚上了！”華云霄喝了口百事可樂，稍微壓制了下心中的怒火，平躺在沙發上，退出了手機游戲，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他看到微信有好多未讀，于是點了進去。一進去就看見一直未讀的媽發來的信息。“兒子！工作忙不忙？”“天冷了，多穿點啊！”“媽給你包了餃子，明天給你送去啊？”“你爸問你，檢車了嗎？”“考研準備得怎么樣？得努力弄一個啊。”……華云霄火氣上涌，“就不能一次發完！磨磨唧唧！那么多事兒！”他憤怒地狠按了一下游戲圖標，沒有反應，又連續快速地按了幾下，還是沒反應。華云霄重重地、急促地呼吸，臉漲得通紅。終于，他大吼一聲，“靠！”猛地站起，將手機舉過，剛想狠狠地把手機摔向地板，腦袋里“轟”的一聲，耳鳴聲音極大，眼前一片漆黑。
“爸！三媳婦生了！”喊聲傳來，坐在茶室里靜靜飲茶的男人們都坐不住了，急忙放下手中茶碗，沖了出去，華老爺子跑得最快，第一個到了產房門口。“誒？怎么孩子不哭啊？”老爺子焦急地問。大媳婦愣了一下，“我進去看看。”說完急沖沖進了屋。大少爺來回踱步，二少爺緊皺眉頭，三少爺抓著門框，四少爺趴在門板上聽著動靜，老爺子不斷地搓手。“哇！”“哭了哭了！哎呦！”四少爺跳了起來，一下撞到三少爺的下巴上。三少爺渾然不知疼，抓住四少爺兩支胳膊，“哭了嗎？哭了嗎？”“哭了，哭了！三哥！”“啊？哭了嗎？”老爺子問。“哭了！”“嗯？怎么沒動靜了？”二少爺側著身子趴在門板上問。“老四，你聽清楚了嗎？是孩子哭嗎？”老大問。“對呀。就是孩子哭啊。那也不能是我哭的啊！”老四翻了個白眼。老爺子發話，“等等吧。不會有事的。”眾人安靜下來。門板打開，四個大男人差點摔進屋里。“你們都在這干嘛呀！嚇死個人！”二媳婦抱著孩子被嚇了一跳。“嫂子！孩子沒事？”三少爺問。“沒事。進去看看你媳婦吧。”“誒誒。”三少爺撩開門簾一陣風一樣進了內屋。“這老三，性子就是急。”老爺子眉開眼笑地說，“來來來，誒呦呦，讓我看看我的二孫子！”“是男孩嗎？”二少爺問自己媳婦。“是男孩。老爺說得沒錯。”二媳婦回答。“哈哈，老大的是男孩，老二女孩，老三應當就是男孩了。”老爺子說著眼睛笑得成一條縫了。打開了裹被，孩子正睡著。“這孩子，剛出來不哭也不鬧，可老實了。我還以為完了。大嫂進來照屁股打了一巴掌，這孩子才哭。”二媳婦說。“是啊。”大媳婦從內屋出來，“我打了一巴掌，這小子就哭了一聲，然后又沒聲了。”“這孩子是真懶，哭都不愿意多哭。”四少爺說。
夜深人靜。“老婆子，你說咱這二孫子，會不會有什么病啊？”老夫人借著燭光，正給小孫子縫衣服，“呸呸呸！說的什么話！孩子保證是健健康康的。他爸媽都沒病，他咋有病。”老爺子靠著墻坐在炕上，愁容不減，“誒！你記不記得老馬？”“知道啊。”“他家唯一一個孫子不就是嘛，哭也不哭，鬧也不鬧，結果長大了癡癡傻傻的。”“呸！咱家孫子才不像他家的。咱這根好著呢，咋能一樣。老馬就傻了吧唧的，他孫子傻是正常。”“你這怎么還罵人家呢？”“你一天到晚沒個正事兒！趕緊睡覺吧！不說點好話。”老爺子躺下把被往腦袋上一蒙。老夫人繼續縫著衣服。
“這孩子都兩歲了，也不叫人，也不走路，咋辦啊。”老夫人切著菜說道。“知道為啥嗎？”大媳婦兒用筷子夾起餃子餡放進餃子皮中，兩手一合就包好一個。“不知道啊。看著也不呆傻，也明白事理，就是不開口。站倒是能站，就是不邁腿。”老夫人說。“哎。要我說啊，這小子就是懶，生出來被人抽了都只哭一聲。”四少爺抹了抹因搟餃子皮而累出的一額頭汗。“行了，行了，老四，夠吃啦。老三一家還沒到嗎？”二媳婦問。“沒呢。剛才給你爸傳音說快到了。”老夫人正說著，門外馬的嘶鳴聲響起。“誒呦！回來了！”老夫人擦了擦手，趕忙打開門。“來，下！”大媳婦招呼一聲，胖胖的餃子應聲滾進沸水中。
“你小子怎么不說話呢？來，叫大爺。大爺，大爺，大爺。”“哈哈，哥，爸爸媽媽都不會叫呢，哪能先會叫大爺。”大少爺把孩子放下，摸了摸腦袋。屋外鞭炮聲突然炸起，把孩子嚇了一跳，向后倒去，大少爺趕忙抓住了腳，二少爺從炕邊一個箭步跪在地上，扶住了孩子的頭。孩子也沒哭，反而開心地笑。大少爺二少爺也大笑起來。“放完了！開吃！”四少爺端著餃子進了里屋。“老四，你放鞭之前告訴一聲啊，把孩子都嚇到了。”大少爺埋怨。四少爺撓了撓腦袋，“我去把堆雪人的華源和華蒂喊回來吃飯。”
“誒，二孫子的名字起好了嗎？”“沒呢，爸，這不讓你給定一下嘛。”三少爺跟老爺子說。“哦哦。你念念。”“華全，華宇，華飛星，華云霄，華……”“華云霄，這個名字好！”二少爺在一旁念叨了幾遍，“嗯，不錯，不錯。這個名字大氣。”“云霄！云霄！叫大爺！”“這名字是我五妹妹翻了半天古書找到的。”三媳婦說。“你家老五真厲害！一般人可沒這個耐性。”老夫人在一旁說。“這孩子看什么呢？”四少爺順著華云霄的視線看去。原來是大孫子華源用法術造出的泡泡。他雙手合十，默念幾句，攤開雙手，一個大泡泡就飛出，頂在屋篷上，在四周的燭光中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大少爺忽然把孩子遞給四少爺，走到華源耳邊說了幾句。華源造出一個泡泡，大少爺用手接住，走到華云霄面前，“想玩兒嗎？”華云霄直直地盯著泡泡。大少爺晃了晃手里的泡泡，“想玩兒就說句話，說話就給你。”華云霄伸手去夠，但是被四少爺抱著夠不到，于是開始掙扎。“啊～”華云霄叫著。老夫人過來，“沒事兒逗他干嘛，想要你們就給他唄。”“媽，媽，沒事兒，一會兒你看啊。”大少爺說。眾人都圍在炕邊。
大少爺松開手，輕輕推了一下，泡泡順力慢悠悠地向前向上飛去。四少爺松開了手，華云霄飛快地在炕上爬著追趕泡泡。但是高度不夠，于是他一下就站了起來。但是距離太遠，于是他走了幾步。速度不夠，于是他緊跑幾步。泡泡飛得太高了，他就跳起一下，夠不到，跌倒在炕上。在眾人驚喜的表情中，他飛奔向奶奶，撲到她懷里，“奶奶！球～！”“哎呀呀！”老夫人高興壞了。大家都笑開了顏。大少爺樂得直鼓掌，“哈哈哈，原來這小子什么都會啊，就是懶得展示啊。”
白雪皚皚，村莊小巷子中燈火通明，萬家和樂，年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