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日已近午中，但是烏爾仍舊沉醉于思考之中，沒有一絲睜眼的跡象。
小道士也是從回憶中醒轉過來，眼神中一片迷茫，時不時伸手撫摸一下自己滿是傷痕的臉龐，嘴里依舊在嘀咕著“我不知道”。
道爺以為烏爾是個腦子不正常的妖王，再加上之前他自斷一臂的兇殘行為，這讓他萌生一個新的想法，他想要借助烏爾的力量達到某些目的。
“我不懂。”
烏爾睜開了眼，將目光轉移到了道爺身上：“你知道疼痛和痛苦有什么區別嗎？”
“小的認為疼痛就是身體層面的，痛苦就是心靈層面的。”道爺嬉笑著，但是心里卻不斷在罵MMP。
“那什么是身體層面，什么又是心靈層面？看來你不知道，那你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烏爾右手食指上聚集靈壓，墨綠色的光點再次集結，恐怖的靈壓漫向十方，道爺連忙求饒起來。
“妖王大人吶！您問這個問題是真的是在為難小人啊，不如小人帶你去見小人的師父，師父他老人家才學淵博，知天曉地，定能為您解惑。”
道爺心中冷笑著，要是你真見了我師父可就回不來了，妖王又如何？想必師父的天羅地網肯定是我的好幾倍威力，對付你區區一個妖王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以，等會兒你便帶我去見你師父，我想知道他又對心靈有什么理解。那邊哪兩個也是人類嗎？”
烏爾瞥向了牛車方向。
“不是不是，她們都是和您一樣的妖吶，怎么會是人類呢？你要是想帶她們走就直接帶走就是，不會有什么影響的。”
道爺臉上笑成了菊花，心里卻在滴血，老子好不容易走了大運才抓到的狐妖啊，還指望著把她們賣到天仙院大賺一筆呢……這該死的妖怪，還有那丑八怪也是，等脫離這妖怪我必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妖？我不是妖，不要拿你垃圾一樣的認知強灌到我身上來，除了藍染大人，誰也沒有資格說我，懂嗎？廢物。”
烏爾將道爺揪起，“我是破面，藍染大人手下的破面，不是妖，不是人，也不是虛或者死神，我就是破面，你可懂？”
“我懂我懂，破面大人破面大人，您不是妖不是妖，之前是我無知，不知您的真實身份，我這就改過來，請您息息怒，不要一個失手將小人殺了，那就沒人帶您去見師父了。”
道爺獻好地媚笑著，舉起了雙手，不敢露出一絲不滿。
藍染大人？我這也沒聽說過有那位妖王妖皇叫藍染呢？難道是隱世妖王？嘶~難這家伙豈不是還有一個后臺？那怎么搞？要是殺了這家伙惹出一堆麻煩來怎么辦？難道道爺我還必須要將這口氣咽下去不行？
烏爾可不知道他內心具體在想什么，但是觀察他的神情與動作來看，一定想的不是什么好東西，說不定正在暗地里罵他呢。
于是烏爾隨手將道爺砸下，“轟”的一聲將草地砸出一個大洞，道爺躺在里面生死不知。
“尖嘴猴腮，心口不一。”
烏爾轉身走向了牛車方向，嚇得木籠里面那兩位狐耳蘿莉頻頻后退。
那個看上去明顯更大一點橙發狐妖對著綠發狐妖安慰道：“蓉蓉沒事，姐姐在，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可是、可是他好厲害啊，將那個臭道士嚇的屁滾尿流，一句狠話也不敢說，甚至還賣起慘來了，現在他……啊！他過來了！姐姐怎么辦？那個臭道士在他手里都毫無還手之力，那我們……”
綠發狐妖伸出小手使勁去抓住橙發狐妖的手，企圖從她身上獲得一絲安全感。
“沒事的，蓉蓉，有姐姐在，放心，不會有事的，而且他是敵是友還未可知呢。”
橙發狐妖溫柔地撫摸著綠發的頭，但是心里同樣非常擔心，從烏爾和道爺之前的對話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他不是人，但也不是妖，自稱是一個叫藍染的手下的破面。
“人類？還是妖？”
烏爾看著木籠皺了一下眉，這很影響他和這兩個家伙的交流，于是就一個手刀將整輛牛車以及木籠一起劈碎。
木屑紛飛，兩位狐妖迅速從木堆里跑了出來。
她們對視了一眼，然后齊齊答道：“妖，我們是妖，涂山狐妖。”
“妖嗎？和人類有什么區別？是否擁有心靈？你們對心靈的理解是什么樣的？”
烏爾顯然不在意她們是人還是妖，他只在乎她們是否知道心靈，要是有，她們眼中的心靈是什么；要是沒有，那她們為何存在，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妖即是妖，是普通精怪進化出靈智后的稱呼，這么多年來妖已經成為了一個種族，與人族對立，至于心靈……萬物皆有靈，心靈也是靈的一種，妖當然是有的。”
橙發狐妖將綠發狐妖拉到了身后，自己則是直面烏爾，眼神中沒有一絲畏懼，她是姐姐，她會拼盡一切保護自己的妹妹，直到自己死去。
“一個新的種族嗎？原來如此。”
“那你們認為心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它有什么作用？是好是壞？告訴我你們的答案。”
烏爾似懂非懂，思考幾秒沒有結果后再次提出了疑問。
“人妖皆性情，因為有心，人和妖才能體會到這世間美好，但同樣，因為有心，人和妖才會感受到哪刻骨銘心的痛楚。”
“因為有心……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因為有心，所以吞噬；因為有心，所以搶奪；因為有心，所以傲慢；因為有心，所以怠惰；因為有心，所以憤怒……還有什么？還有一個重要的東西，我不應該忘記。”
烏爾再次閉上了眼睛，仔細回想著自己在虛夜宮的一切，但是卻怎么想不起來，于是他問道：“還有什么？你可知曉？告訴我答案。”
“因為有心，所以才會有情，所以才能感受到情帶來的各種感受與經歷，若是沒有了心，那就失去生為一位生靈的基礎。”
“心衍生出了情，情主宰著生；沒有心就沒有情，沒有情就沒有生，那就等于死去。”
“心就是一位生靈的本源，它就是一位生最重要的東西。”
“這就是我對心的理解，不知破面大人覺得如何？”
橙發狐妖露出一個微笑，煞是好看，看來他沒有殺死我們的打算呢，那就好辦了。
但是烏爾可不懂得欣賞，思考了一會兒沒有想明白，于是開口道：
“我不理解，因為有心，所以不定；因為有心，所以嫉妒；因為有心，所以愛護；因為有心，所以憎恨；因為有心，所以憤怒；因為有心，所以悲傷；因為有心，所以自負；因為有心，所以低落；因為有心，所以憤怒；因為有心，所以懶惰；因為有心，所以貪婪；因為有心，所以吞噬，是這樣嗎？”
“不定、嫉妒、愛護之類的都只是情的具體表現，直白點說就是因為有心才有情，有情才有生，有生活著才有意義。”
橙發狐妖認可了他的理解，但還是認為自己說的比較簡明易懂。
“不，心與情應該是兩種東西，心就是心，情就是情。”烏爾執著地說道，“因為我還不明白，所以我還需要繼續尋找答案，待我真正知曉心與情，應該就能成為……所謂的王了吧？”
烏爾沉思起來，再次陷入了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溫度……的虛無狀態之中。
“那個，我們可以走了嗎？你看你的問題我們也回答了，而我們你也救了，咱們就兩不相欠了吧？”
橙發狐妖小心翼翼地說道，目光時不時飄向巨洞中的道爺，她想趁著他暈過去而殺了他為妹妹報仇報仇。
“姐姐！等會兒~他好歹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那，咱們不互相認識一下嗎？”
綠發狐妖揪著她的衣服小聲地說道，這才讓她反應過來，尷尬地打了聲招呼：“那個……你好，我是涂山紅紅，這是我妹妹涂山蓉蓉，謝謝你救了我們。”
烏爾被涂山紅紅吵醒，聽到她們道謝后搖了搖頭，“如你所說，這是一場等價交換，你告訴我答案，而我將你們從籠子里解救出來，你我互不相欠，沒必要道謝。”
“那認識一下也是好的吧，所謂廣……欸，蓉蓉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廣交益友？四海為家？”
“對對對，應該是這個……吧。”
涂山紅紅咳嗽兩聲，然后正色道：“所謂廣交益友四海為家，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你們不配成為我的敵人，你們太弱了，我抬抬手指就能將你們擊殺。”
烏爾言簡意賅，直接把涂山兩姐妹氣得嗆了出來，什么叫我們不配成為你的敵人？我們就有那么不堪嗎？你是不是太直白了？是否需要一個女朋友以增加一下情商，智商的事咱先別說。
“你是在研究，哦不，探究心和情的關系嗎？那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涂山逛逛？我們涂山可是……”
涂山紅紅也有了一個打算，立馬就打算行動。
“沒興趣。”
烏爾直接否決，然后徑直走向了暈死過去的道爺，掐著他的脖子逼迫他清醒過來，冷聲問道：“妖和人有什么區別？”
“咳咳……讓我緩緩、緩……呃~”
烏爾加大了一絲力量，“給你三秒，告訴我人和妖有什么區別。”
涂山紅紅感覺有些不妙，這個臭道士絕對要抹黑她們，到時候以眼前這位情智雙商都有點不正常的破面的行為……嘶~
“蓉蓉，要不我們先走吧，我感覺……”
“可是我們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啊！那這么走了不是忘恩負義嗎？那還是涂山狐妖嗎？”
涂山紅紅沉默了，然后和涂山蓉蓉一起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