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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意平山海

第六十六章 安豐公主

劍意平山海 遠處白云生 4045 2021-03-02 22:36:16

  羽林軍祖繼興、藍沛元、苗得仁、周林瑞諸將所部,紛紛避雨,一時陣形大亂。惟有霍金麟、陸淵亭兩部人馬,巋然不動,軍容嚴整。

  隨扈鑾儀之中,金吾衛郎將、禮王世子楚元璃坐騎受驚,也引發了一陣混亂。

  弘盛帝大為震怒,先是夸獎霍、陸二將,然后將祖繼興等人,各施杖責,又厲聲叱罵羽林軍主將厲元隆、胡春元。

  楚元璃被當場革職,剝去官袍,聽候發落。

  弘盛帝面色赤紅,喘氣粗重,驀地口噴鮮血,向后栽倒。

  隨侍的胡鐵忠、升九才、哈魯齊、端水澤等人,無不大驚失色,慌忙搶上前來,將皇帝扶住。

  跟隨父親一道巡閱部伍的永王元琪,也被驚得手足無措。

  鑾駕匆匆返回紫微宮,胡鐵忠等人雖封鎖消息,但是流言仍是迅速播散開來,京中官員百姓,都知道了圣躬不康的消息。

  安國寺住持湛明連夜入宮覲見,老和尚注視著皇帝面容,深為擔憂:“貧僧不知至尊修習的是何等神妙功法,然而瞧來似乎過于艱深,反噬極大。至尊當以龍體為要,還是就此罷手的好。”

  “大和尚,”弘盛帝倚在榻上,面色時青時紅,卻冷笑不已,“朕與你同為天元之境,可是朕如今用不了二十招,便能廢了你的修為。”

  “貧僧如何敢與至尊過招,必定是遠遠不及的。”湛明雙手合十,“可是至尊身為國主,統御萬方,豪杰效命,其實不必非得武技天下第一。歷代雄主,能晉入天元者又有幾人?倒也不曾妨礙其勛功偉業——至尊執念太深,非是國家之福,此貧僧所甚為憂慮者也。”

  “你不懂,”皇帝仍是搖頭,神色固執,“天下第一算得了什么,朕另有大志,今日尚不能明示之。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朕豈可中途而廢?歷經劫難之后,必然要令大和尚,贊嘆服膺。”

  湛明苦勸不動,只得長嘆一聲,起身告退。

  數日之后,弘盛帝率近侍、官員等離開京城,頂著細雨前往崇山書院巡視,以示身體康健,破除謠言。

  只是他說話之時,手指微微顫抖,面色則時而泛紅,時而發青。

  胡鐵忠、升九才兩人寸步不離皇帝左右,直到弘盛帝登上輅車返回,他們才暗松一口氣。

  已經痊愈的端王,與四皇子應王兩個,每日都往宮中覲見問安,直到被至尊厲聲斥責,方才罷休。

  禮王楚玄暉雖上表謝罪,仍受兒子連累,被免去宗正監之職,由門下侍中封輅兼行之。

  九月初十,休沐之日,永王元琪領著侍衛金得義,冒著細雨前來大同坊程宅玩耍。

  跟隨永王的,除了金得義,還有另一位女侍衛,也穿著寶藍色團花錦袍,顯出窈窕身段,只是戴著一副面具,不能見其真容。

  常玉琨好奇打量一眼這女侍衛,有些詫異:“金吾衛之中除了那個伊侍衛,竟還有別的女子?”

  “自然是有的,”永王撩衣在圈椅中坐定,濃眉緊皺,“昨日父皇一怒之下,杖殺了一個小黃門。如今皇宮之中,人人自危,便是升都管等人,行事說話,也是十分的小心。”

  常玉琨與杜桓彼此對視,又不敢詢問詳情,鄔玉銘放下茶盅,神色淡然:“皇宮之中,人命如草芥,觸及人主逆鱗而丟了性命,并不稀奇。只是至尊性情大變如此,朝中上下,人人噤若寒蟬,這局勢,可謂是暗潮洶涌,不可大意。”

  永王打量著他:“閣下是何人?”

  “在下鄔玉銘,不過是戶部一名八品檢司而已。”鄔玉銘從容拱手。

  “能成為程典尉之座上賓,定然是有過人之處。”永王點點頭,“不過鄔檢司方才之語,有些危言聳聽。當日楊從源在西魏任官的消息傳至京城,便有人上書,提議朝廷遣使向西京索人,若是魏國拒絕,便發兵西征——”

  “父皇卻將這提議駁了回去,說如今并無十分把握能攻入鐵欄關,遣使索人,色厲內荏,徒為天下所笑耳。可見,父皇并未失了理智,只是修行遇阻,難免心下焦躁罷了。”

  “這不是焦躁,這是狂躁。”程樟不緊不慢開口,令金得義和那女侍衛,都嚇了一跳,“至尊如今不可再強行修煉,得先治病才是。”

  “程兄,雖說這里沒有外人,可是你說話,也不能這般不敬。”永王有些不喜,“父皇待你,可沒有虧欠之處。”

  “沒有虧欠之處?當年神都校場,程某七戰七捷,至尊卻將狀元之號,給了那匡玉弘。”程樟低笑一聲,“如今程某能做到五品官,這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掙來的。殿下,你想不想知道,當初至尊給徐天朗的密信,寫了什么?”

  “這——孤的確不知。”永王一時愣住,金得義也是面色駭然,這個程樟,當真是什么都敢說!

  那個女侍衛,也用詫異眼神,仔細打量著程樟。

  程樟掃她一眼,轉頭問永王:“這是哪一位公主殿下?”

  “啊,什么?”

  “殿下何必遮瞞,安豐公主與殿下,乃是一母所生。若程某所料不差,這位想必就是安豐公主?”

  永王張了張嘴,沒有回話。那女侍衛自己摘下了面具,聲音很是清脆:“程大人果然是眼力不凡,奴便是安豐。”

  眾人都覺眼前一亮,都說幾位公主溫柔秀美,今日一見,傳言非虛。

  黑色幞頭之下,一張白皙俏美的小臉,果然眉目如畫,姿容艷絕,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略帶稚氣,卻學著大人模樣,向程樟鄭重作揖:“阿父癡迷于習武修行,瞧來有似漸入歧途,不知程大人有何良策?”

  “兩位當真不知至尊所修習的,是何種功法?”

  “實是不知,”永王搖頭,“莫非,是劍圣經卷?那本書孤一時好奇,也曾經瞧過,孤是一個字也瞧不明白。”

  “不是,”程樟斷然搖頭,“至尊所習,既不是武院絕學,也不是道門和佛宗之功法,而是另有來歷。兩位居于宮中,尚無頭緒,程某就更難猜測了。”

  安豐公主元瑤,自己在圈椅中坐下,沉吟說道:“程大人說到這里,我倒想起一事,宮中太清觀東面,有一排侍衛值宿房,戒備森嚴,不許閑人靠近。聽說阿父每月都會去那里,卻不知是做什么,甚為絕密。”

  程樟大感興趣,卻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凝神思索。

  楚元瑤又好奇瞧他一眼。

  “確有這么回事,”永王也想了起來,卻有些不以為然,“這與父皇所修煉的功法,又有什么干系么?父皇向來待你,十分寵愛,倒不如回宮之后,你便往紫宸殿去,父皇膝下撒嬌求懇,說不準他就告訴你了。”

  “我也只是胡亂猜測,做不得準。”安豐公主乜一眼兄長,“這事父皇諱莫如深,你都問不出來,我去有什么用?”

  永王搖頭嘆氣,又拊掌笑道:“今日是帶妹妹出來散心,咱們老說這個干嘛?既然來了這里,咱們用過了晚飯再回去。”

  “兩位金尊玉貴,程某這里粗陋飯食,哪里能瞧得入眼?”程樟笑道,“兩位殿下,還是在這里吃些茶,這晚膳,還是回宮去用罷。”

  永王正要開口,門子進來稟報:“霍大人石大人來了。”

  “不消說,他們這會過來,必定是來吃酒的,”永王不禁大笑,“他們能吃得,孤就吃不得么?昔日孤與妹妹兩個,也是時常出宮,就在坊市里胡亂吃些,民間美味,其實不比宮中差到哪里。”

  霍金麟、石忠定兩個進來,瞧見楚元瑤,都是大吃一驚:“五殿下怎么將安豐公主也帶來了?這事若被至尊知曉,定然要吃訓斥的,還是趕緊回罷。”

  永王全不在意,擺手說道:“不要說這樣掃興的話,回頭就由你們兩個,扈衛著咱們回宮便是,只說是在陸水河邊賞景,誰又會知道。”

  兩個武將只得躬身應命,金得義眼見霍金麟斜眼覷著自己,只好苦笑說道:“五殿下的性子,兩位大人也知道,卑職哪里拗得過他,雖然心驚膽戰,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

  “不用擔心,父皇若是責罰于你,孤必定替你說情,保管你平安無事。再說,哪里就到了這地步?上回你跟著我去見大兄,父皇事后知道,也不過是訓斥孤幾句,又不曾將你如何。”

  “哈哈,那就多謝殿下了。”金得義笑得比哭還難看。

  當夜,秋霖霡霡,漸有寒意。霍金麟等人扈衛著永王、公主告辭之后,程樟將鄔玉銘請入書房,屏退左右。

  他畫了一張草圖,遞給鄔玉銘。

  “這是,皇宮布局圖?”鄔玉銘頓覺不妙,“典尉大人打算做什么?繪制得這般詳細,大人又是從何得知宮中布局?”

  “天下的皇宮都是一般模樣,中軸對稱,前朝后寢。再說,永王殿下不用程某探聽,自家就說了個兜底干凈——這是三大殿,然后是御花園,西面,凝華殿,澄華殿,東面,流杯殿、飛香殿,太清觀位于皇宮東北角。太清觀之東,那就是宮墻邊上的小院落了。”程樟在草圖上指指點點,神色自若,“風雨之夜,正適合我去查探個究竟。”

  “大人要夜探皇宮?”鄔玉銘大驚失色,“萬萬不可!”

  他瞧瞧緊閉的門窗,壓低聲音:“皇宮之中,多少高手,金吾衛、內侍署,身懷絕技之輩,數不勝數。大人就算已是天元之境,也難保不會露了行跡——再者,先前出了端王遇刺之事,宮中戒備,愈發森嚴,他們一旦出手,也絕不會容情。大人若是失手,又如何辯解?說到底也躲不過一個死罪!我知大人欲查探何事,卻不必用這等兇險的法子。”

  “沒有什么兇險,”程樟不為所動,笑著將草圖遞至青釉瓷燈處,將其燃成灰燼,“就算是龍潭虎穴,程某照樣如履平地——”

  他說著推開窗戶,揚聲喚道:“杜桓,教人奉茶過來。”

  路婉兒端著茶盅過來,神色期冀問道:“今日兩位殿下在咱們這里用飯,可還合他們口味么?”

  路王氏已經痊愈,如今便在程宅之中做著廚娘,路婉兒則成了宅院里唯一的使女。

  在程樟的示意之下,身為宅中管事的杜桓給母女倆的月錢頗為豐厚,她兩個也算是因禍得福,有了個安穩去處。

  家中的幾畝薄田租給了同村的村民,路王氏則打起精神,替程宅料理飯食湯水,雖然只是些家常菜式,倒也的確有幾分手藝。一眾主仆,連同時常來蹭飯的鄔玉銘高樹兒兩個,和休沐之時便來做客的霍金麟石忠定等人,都稱贊不已。

  可是今日來的客人,身份更為尊貴,又是救命恩人,路王氏使出了渾身解數,賣力操持,路婉兒猶自心下忐忑,如今客人已經告辭離去,她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皇子公主,雖說身份尊貴,終究也食人間煙火。”鄔玉銘拈須微笑,“令堂這手藝,便是在京城之中,開個食鋪也做得,小娘子無需擔心。”

  路婉兒有些羞怯,又有些歡喜,向著兩人福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夜色愈深,窗外傳來簌簌的風雨之聲,反而愈顯寂靜。

  書房之中,燈火輕輕搖曳,程樟與鄔玉銘兩人,各捧書卷,誰也沒有說話。

  亥初之時,路婉兒進來,給兩人換了茶盅,然后告罪,回房歇息去了。那小廝高樹兒,早就溜去了倒座房,在那里悄悄打盹。

  街上隱約傳來更夫的擊柝之聲,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的鄔玉銘放下書卷,吁了口氣:“這就到了丑正之時了啊。”

  “時機恰好,我也該動身了。”程樟早就換上一身黑袍,不等鄔玉銘答話,便長身而起,掣出那柄木劍,輕輕一劃。

  他就這么在鄔玉銘眼前,憑空消失不見。

  鄔玉銘張嘴半晌,才端起那盞已經冷了的茶水,只覺入口十分苦澀,他搖頭嘆氣,低聲自語:“這位也是個膽大妄為、橫行無忌之人。但愿今夜無驚無險,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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