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宋冉的頭發淌在電梯上，像凝固的暗流，高高抬著她嫩白的腿，勾在男人的腰上，看到賀延深拉她站起來，她突然拽住賀延深的衣領，踮腳撲去吻他，倆人又重新糾纏在一起。
曾麗娜蹌蹌嗆嗆地沿著走廊返回來處，窺見一樁桃色秘事給她帶來的沖擊，與無法料定事態發展的方向讓她感到慌張，令她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在老舊燈光普照的餐桌旁，曾麗娜出神的坐著，良久，摸起桌上的手機，撥通電話。
“喂，我是你姐……”
*
高二a班，教室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宋冉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太陽有些毒，窗簾是拉上的，擋住外頭的光線。
她是側著睡的長頭發散下來，垂在桌子上，頭枕著右手，左手搭在眼睛上，遮擋著教室里的陽光。
趙慧子從教室外跑進來，推了推她：“宋冉，別睡了，出大事了！”
“別吵。”她嘟喃了一句，趕蒼蠅一般揮了揮手，埋頭接著睡。
趙慧子又加大力氣推了推她，“別睡了，出大事了姐姐，你的奧數比賽參加不了了。”
宋冉一愣，右手撐著桌面，慢慢坐直身體，剛睡醒的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她側頭問趙慧子：“你在說什么？”
趙慧子在她前座位上坐下，咳了咳：“我聽別人說的，楚秋菊跟舞蹈老師說你會跳舞能為班級出個節目，舞蹈老師也跟你班主任商量完，你恐怕沒時間參加比賽了，得去練習舞蹈了。”
宋冉抬手掩著唇打了個哈氣，漫不經心的問：“她怎么知道我會跳舞？”
“啊？你真會跳舞？”
少女淡定地笑，臉上云淡風輕，“嗯。”
趙慧子徹底懵了，她現在是打心眼佩服宋冉這個心態，不愧是學霸，這心態，就是穩。
“你不是想參加奧賽比賽嗎？”趙慧子壓低聲音，“要不我幫你去警告一下楚秋菊，讓她別搞事情。”
“隨便。”宋冉敷衍的應一聲，從桌兜里摸出一瓶可口可樂，單手扣著拉環。
趙慧子挑了挑眉，“你不生氣？”
啪的一聲，拉環被拉開，宋冉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幸福地瞇了瞇眼，“無所謂啊，我參加奧數比賽就是為了得獎金，現在參不參加也沒那么重要了。”
“為什么？”
“因為我現在有別的目標了。”宋冉勾著唇。
參加奧數比賽這件事，放在以前，宋冉可能會心動，不僅能提高成績還能獲得獎金，但如今“賀太太”才是她的人生目標，奧數比賽都沒興趣。
趙慧子看宋冉沒有生氣，放松下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楚秋菊要是搞事情你告訴我，我去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本來也不算大事，楚秋菊的舅媽是舞蹈老師，她提一嘴，a班就由宋冉代表整個班級出來表演節目，但趙慧子這個人極其護短，知道是楚秋菊背地里搞小動作，當場就跟她吵起來，吵著吵著就有鬧掰的趨勢。
認識宋冉不算太久，但自從趙慧子開始放下自己的偏見，去認認真真了解這個小女孩。
越相處，她就越覺得宋冉這個人好。
她現在已經自動把宋冉規劃到朋友一行，怎么能忍受自己人背地里給她朋友穿小鞋。
宋冉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友好的摸了摸趙慧子的頭，安撫道：“沒事，小場面我能應對。”
一中扛把子大姐大愣了愣，突然被摸頭，莫名其妙有點被撩到，她眨眨眼，只能看到沒她高的女孩，冷白的手腕，一下又一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
為什么有種被順毛的舒服感！？
喵！
趙慧子臉一紅，推她：“我靠，宋冉你別撩了，把我撩彎了，我跟你沒完。”
宋冉笑著，大大咧咧地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
趙慧子臉上的溫度過了許久才消下去，偏頭偷偷瞟了一眼宋冉，忍不住咂舌。
宋冉她不是籠統定義的漂亮皮囊，是游走在沙塵埃般光粒照耀下，托腮倚窗邊的少女，行走在少女與女人之間特有的魅力。
“哎，你馬上要練舞了，也沒空理我了。”趙慧子語氣半裝心酸，有些調侃之意，并非抱怨，拿捏得極好。
沒輪到宋冉出聲，熟悉的甜嗓從后頭響起，“慧子，你來a班怎么不叫我呀？”
楚秋菊從她身側走上來，一瞬間散開類似梔子花洗發香水的味道。看樣子她和趙慧子要有來有往的熱絡聊上一番，宋冉自認為可以退場了。
誰料，楚秋菊這就轉過來對她說道：“宋冉，明天放學……”一雙圓眸閃著人畜無害的光亮，“一起去練舞啊？”
她越真誠，宋冉越倍感驚悚。
僅僅幾天，楚秋菊換風格了嗎？小綠茶變成白蓮花了？她是念了上百遍道德經，還是做好了人皮面具，邪氣乎乎。
宋冉直接打斷她的話，“我自己去就可以。”
楚秋菊略帶笑意地揚起眉毛，“這就把你嚇到了？”
楚秋菊肯定是憋著使壞，可這只是趙慧子的直覺，說出來就像是她讒佞、心胸狹窄，一點也不招人喜歡，即使宋冉在她面前，好像也沒說過楚秋菊的壞話。
緊接著就看見，宋冉逼近一步，在楚秋菊耳邊輕笑，“是你跟老師說我會跳舞的？”
雖然是問話，語氣已近乎肯定。
楚秋菊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她咬著唇，極力讓自己恢復平靜，說道：“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宋冉笑了笑，干脆挑明。
“這次就算了，再讓我聽見你在背后編排我，我不會告訴老師，也不跟你撕逼。”
她稍頓：“我這個人沒道德底線，懶得講道理，但會直接揍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楚秋菊：……
宋冉嘴角漸彎，往后拉開些距離，清脆的聲音替她回答，“當然了，讓你出糗一定很好看，我拭目以待。”
楚秋菊粗紅著脖子道：“宋冉你給我等著！”
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