愜意的挺挺腰,王鑫后背微微騰空,擺在桌面上的雙腳往前一伸,腳趾分開,酸臭氣息更加濃烈,之后,他彎曲合攏腳趾,騰空的身子倏然落下,砸的軟椅重重一震,舒舒服服的躺回軟椅。
一系列舉動,看的馬青云窩火不已,王鑫那刺鼻的腳臭味像是踩了翔一般,險些讓直接他嘔吐出來,他眉頭緊皺,捏住鼻子,向后滑動軟椅,退出一段距離,方才覺得空氣清新了一些。
雙方沉默,一時無言。
王鑫不急著說,瞇著桃花眼輕笑不語。
馬青云心里忐忑不安,不敢先問。
直到腳臭氣又一次如腥風般襲來,酸臭氣味直入肺腑,他臉色巨變,再也沉不住氣。
“你來這里,到底想說什么?”
“你猜。”
王鑫淡然回應,狹長的眸子流露寒光,不經意的瞥視,就讓馬青云緊張萬分,握緊座椅扶手。
“你想殺我?”
馬青云右手扣住座椅扶手,食指輕輕按住一個隱秘按鈕,這個按鈕是緊急逃脫的開關,在他的軟椅底下,有一個快速降落的電梯,只要王鑫有任何動手的前兆,他立刻就會撥動按鈕,快速逃走。
“嗤!”
嗤笑一聲,王鑫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道:“我有那么傻嗎?在這里殺你,我還能擺脫得了嫌疑?怕是剛動完手,警察就找上門了。”
“那你,究竟想怎樣?”馬青云身體緊繃,坐的筆直,如臨大敵,目光始終充斥著忌憚。
干掉瘋子的人,未必不是瘋子。
瘋子的話,從來都不可信。
“別緊張,這一次,我不是來殺你的,我要動手,你那個快速逃生裝置也起不了作用。”王鑫吹了吹小拇指,看穿了馬青云的所有小動作。
話音一落,馬青云身心一震,神色頹然的松開按住按鈕的手指,既然王鑫這么說了,想必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他再怎么掙扎,也是無濟于事。
“但是,你不要太慶幸。”
王鑫臉色陡然一變,語氣冰冷道:
“下一次再見面,我一定是來殺人的,你不要覺得自己能逃掉,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話,我就說到這里,什么意思,你應該明白。
順便給你一句衷告,世界很大,不要招惹你招惹不起的人,比如,我這樣的人。”
言罷,王鑫悠悠起身,神色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摸了摸屁股下的凳子,仍是十分的冰涼。
瞧也不瞧臉色難看的馬青云,王鑫慢吞吞的踱步到門口,出門前,回首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記得派人到我家,把那群廢物接走,早點來,早點滾,不然人死了,我可救不回來。”
哐的一聲!
辦公室的門被人瀟灑的一甩,重重合上,地板和天花板都為之一震,馬青云盯著空蕩蕩的門口,后知后覺的驚醒,忽然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是一片冷汗,西裝里面的白襯衫被汗水浸的濕透。
那個年輕人,竟給他一種如天柱傾覆的壓迫感,無形的勢,震人心魄。
許久,馬青云緩過神來,立馬拿過手機,給兩個人發送了信息,其中一個人署名為兒子。
這時,走到樓下的王鑫取出手機,屏幕閃動,一個個字眼自動敲打出來,然后發送出去。
去馬青云的辦公室轉了一圈,裝逼如風,瞬間讓王鑫的心情變的愉快起來,極為暢爽。
他來這里,除了警告馬青云,還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入侵馬青云的手機系統,以后,對方手機的所有通訊都會在他的監視之下,稍有風吹草動,他立刻知曉,這就是墨客的才能與優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嘟嘟嘟……
有人打來電話,打斷了王鑫裝逼如風的體驗感,他神色一收,煩躁的接通電話。
“死阿金,你人在哪呢?家里沒奶粉了!”
電話那頭,傳來林書欣的河東獅吼,隔著屏幕,王鑫都能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霸氣。
瞬息間,王鑫煩躁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諂媚的笑容,他柔聲道:“老婆大人息怒,息怒,十分鐘之內,我肯定到家。
放心好了,奶粉我順道買回家,是是是,老婆大人教訓的是,放心吧放心吧,我知道牌子……”
門口的保安靜靜的看著王鑫一會兒浪笑,一會兒煩躁,一會兒又神神經經的露出狗腿子般的笑容,頃刻間,表情變了幾次,跟變臉似的。
保安目光怪異,心底腹誹一句。
“神經!”
N市,13區。
一座鐘塔的閣樓上,夕陽西下,深紅的光線透過半開的窗戶,垂落在一面畫板上,顏色濃重的油彩忽然間生動起來,人影晃動,猶如狂舞的宴會。
宴會無聲,握著油彩筆的消瘦青年靜靜依靠著一根鐵柱,房間里光芒黯淡,寂靜無聲,唯有鐘塔外面表盤上的黑色鐵質秒針一停一頓的快速走動,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收割著所有人的生命。
消瘦青年的名字叫做史密斯·霍格,最為人知曉的是折紙人這個外號。
但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21世紀最天才的畫家史密斯·馬丁的兒子。
史密斯·霍格審視著眼前的油彩畫,一場無聲的萬人狂歡的宴會,他輕聲喃喃道:“比起父親的畫工,我差的太遠了,無法完成他的遺作。”
猛然間,霍格劇烈的咳嗽起來,他匆匆的捂住嘴巴,胸膛起伏,壓抑的咳嗽聲宛如破爛的抽風機,整個閣樓為之齊鳴,灰塵簌簌落下。
霍格蜷縮身軀,臉色灰白,看著掌心刺眼的猩紅,殘存的夕陽從他的臉龐漸漸消散。
“我的時間,不多了。”
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訴說主人的油盡燈枯。
夕陽墜下,夜色降臨,隨著鐘塔的一聲轟鳴,數只色彩繽紛的鴿子從半開的窗戶飛出。
博物館的上空,無人關注的地方,一群鴿子飛過,喧囂的城市匍匐在它們的身下。
酒店。
蘇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灰藍色的眼瞳注視著不遠處矗立的博物館,某個時刻,他收回目光,看向手腕上的能量探測儀,沒有明顯的能量反應。
“希望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他輕聲低語,平靜,意味著毫無進展,他將在這里耗費更多的時間,而他,不喜歡等待。
叮咚!
門鈴輕響,蘇陌過去開門。
門外,一位衣著暴露身材火辣的棕發女郎悄然站立,紅唇艷抹,眼神嫵媚,身姿妖嬈。
打開門后,面無表情的蘇卡奇·維斯出現在棕發女郎的視野里,她眸光一亮,眼神里多了幾分欣喜,暗自慶幸不是大肚腩的糟老頭子,她輕咬紅唇,撩動長發,故作柔弱的撲向蘇卡奇先生寬闊的胸膛,似乎是想在那里找到一些安全感。
微一側身,蘇陌躲到旁邊。
棕發女郎一個踉蹌,撲了個空。
長卷發蕩起的一瞬,露出棕發女郎光滑白皙的后背,蘇陌目光一凝,看到一個刺青的邊緣。
那是一艘波浪上的方舟。
諾亞的人。
瞬息間,蘇陌意識到棕發女郎的身份,心中的厭惡立刻轉為警惕,很明顯,對方不單單是為了賣弄自己的身體,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棕發女郎扶住門把手,止住踉蹌的身姿,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
不為美色所動?我不信。
這樣的人,她又不是沒見過,起初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到后來,還不是會乖乖露出本來面目。
念及于此,棕發女郎側轉身子,依靠著門,一條腿緩緩抬起,手掌輕撫光滑的大腿,曲線畢露,盡力展現自己的傲人身材,魅惑人心的姿態。
雖然不曾言語,卻已是風情萬種。
蘇陌伸手,棕發女郎微閉眼眸,毫無反抗的意向,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抓住棕發女郎的手腕,蘇陌反手關住房門。
他拽著棕發女郎,飛快走到沙發前面,粗暴的一甩手,將棕發女郎丟到柔軟的沙發上。
就在棕發女郎等待蘇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蘇陌后退一步,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掌。
丟掉揉成一團的紙巾,蘇陌坐在棕發女郎的對面,冷淡的開口道:“誰派你來的?”
棕發女郎睜開眼眸,故作疑惑的看向面前的西裝男子,目光觸及到那鋒銳如鷹隼的眼睛,棕發女郎忽然有一種被對方全部看穿的感覺,似乎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對方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先生,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盡管有被看穿的感覺,棕發女郎表現的仍是很鎮定,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蘇陌不予解釋,問出第二個問題。
“我來這里,當然是希望與先生建立深入了解的友情,不然呢?”棕發女郎從容道,她翹起二郎腿,輕輕晃動腳尖,媚眼如絲,笑容唯美。
“還有呢?”蘇陌追問。
“如果先生愿意的話,我當然不介意長留在這里,掏空先生的腰包,我的服務費,可是很貴的哦。”棕發女郎笑的很坦誠,頓了一下,接著道,“而且,不知道先生頂不頂的住。”
蘇陌呵呵一笑,道:“還有嗎?”
“如果先生擁有足夠的錢財的話,我不介意帶先生去一個地方,那里是極樂之所,陸地神國。”棕發女郎漸漸意識到一些問題。
眼前西裝男子的目光始終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這代表,對方沒有被自己誘惑。
他問的問題,證明他了解一些東西。
“極樂之所,陸地神國。”
蘇陌微微點頭,直截了當的問道:“你說的是,伊甸園,對嗎?”
“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
棕發女郎收起媚態,露出嚴肅的神色。
連伊甸園都知道,更證明對方有所圖謀。
“我聽朋友說的。”蘇陌淡定道,“他的名字,你應該知道,威爾遜·菲斯克。”
反正,威爾遜·菲斯克黑白兩道通吃,是一位大佬,肯定跟諾亞那些人接觸過。
他借用一下威爾遜·菲斯克的名義,或許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也更容易獲得對方的信任。
“先生,你可以證明他是你的朋友嗎?”
棕發女郎當然不會那么容易的輕信蘇陌,若是三言兩語就信任一個人,諾亞早就被人端窩了。
“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蘇陌手指一勾,棲息的千羽出現在房間里,千羽抬眸,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不等它反應過來,便又被送回到了獨立空間,只出來短短的幾秒鐘。
“威爾遜先生曾經在暗世界發布懸賞,驅逐千羽,我做到了這件事,并與威爾遜先生建立了友誼,如果你對此懷疑的話,可以向威爾遜先生詢問,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蘇陌道。
他很自信,棕發女郎無法聯系到威爾遜·菲斯克,即便聯系上了,威爾遜也不會否認他的話。
除非,棕發女郎問的非常細致,細致到問威爾遜是否跟他講述過諾亞的事情。
如果問到那一步,蘇陌的謊言就會被拆穿。
但,大概率上,棕發女郎,包括她背后諾亞的人,不會求證那么多,只會求證蘇卡奇·維斯和威爾遜·菲斯克是否算得上是朋友,相信老奸巨猾的威爾遜先生即便不承認,也斷然不會否認。
這樣一來,蘇陌半真半假的話,其實跟真話已經沒有區別,因為無法證明是謊言。
另一邊,看到突然出現在房間里的千羽,棕發女郎愣了半天,才慢慢緩過神。
她是諾亞的人,也是暗世界的人。
所以,她知道威爾遜·菲斯克的懸賞。
最起碼,現在可以證明,眼前這位先生,確確實實跟威爾遜先生有過聯系。
這對棕發女郎來說,是意外之喜。
她來這里的本來目的,一是為了賣弄美色,二是為了挑合適的人選。
合適的人選,指的是特別有錢的人物。
蘇陌住的這個房間,是豪華總統房,一晚上二十萬的花費,普通人絕對住不起。
諾亞的貴賓服務,從來不對窮人開放。
那是億萬富翁才有可能享受的待遇,資產沒有個幾十上百億,根本不配進入烏托邦。
進了,也只能當侍者,當綿羊。
棕發女郎若是能夠引薦一位身份足夠的人物,她自身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成為專屬侍者,是極為難得的機會。
“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棕發女郎露出笑顏,自我介紹道,“克里斯丁·羅浮娜。”
“蘇卡奇·維斯。”
蘇陌輕輕點頭,算是回應。
總算與諾亞搭上了一點聯系,要不然沒頭沒腦的追查下去,鬼知道何時才能知曉一切。
“蘇卡奇先生,如果您真的對烏托邦感興趣的話,在那之前,您需要先滿足資格條件。”
蘇陌不動聲色,示意棕發女郎繼續往下說。
克里斯丁·羅浮娜殷切道:“身價千億,是進入烏托邦的最低門檻。”
話音落地,蘇陌差點咳出一口老血。
好家伙,身價千億,最低門檻,別說是他們,就連王鑫他老爹都夠嗆,妥妥的一個天文數字。
“如果有像威爾遜·菲斯克先生那樣程度的舉薦者的話,身家百億,也能進入烏托邦。”
克里斯丁見蘇陌面露難色,很體貼的補充道。
“這怕是搶銀行都不行,得把古加魯、索尼克、雅塔萊希都賣掉,湊個本金去賭場。”蘇陌心里腹誹,搞得好像一百億很少一樣。
果然是富人的世界,普通人擠不進去。
同時,他深感心驚,身價千億才能進入烏托邦,那是否意味著,已經有很多大佬暗中支持諾亞,諾亞的勢力,超乎他的想象。
再看看諾亞的理念,群體進化。
群體進化的前提,是單體進化的成功。
也就是說,如果諾亞掌控覺醒異能的能力,或者使單獨的個體獲得一定程度的進化。
那么,大佬里,不乏有人會支持諾亞。
哪怕進化的不明顯,只是單純的延長生命,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
細思極恐。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和平的時期,無形的硝煙已經彌漫戰場,有人在幕后分割世界。
誰也不知道,未來在何方。
蘇陌微微吐了一口氣,看向克里斯丁·羅浮娜,道:“我需要一段時間籌集資金。”
猜測到的一切,堅定了蘇陌深入了解的想法。
他不希望當一切塵埃落定時,身后的那些人被逼無奈的卷入浩劫與噩夢。
克里斯丁微笑道:“如果您對自己的賭術和運氣有信心的話,我們會為您提供一個場合。”
“在那里,或許只要贏上幾次,您就能夠得到一百億資金。”
“我會考慮的。”蘇陌點頭道。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您隨時可以聯系我。”克里斯丁拿起桌上的紙和筆,寫下一串號碼,遞到蘇陌的面前。
蘇陌掃了一眼紙上的號碼,很快記在腦海里。
“對了,蘇卡奇先生,想要進入烏托邦的話,您必須展露您的欲望,關于金錢、美色、權力,無論哪一方面,您需要有欲望,并把它呈現出來。”
克里斯丁淺笑道:“如果您像拒絕我一樣,拒絕所有的欲望,您即便資產足夠,擁有一百億,一千億,也無法進入烏托邦,欲望,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