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光散去,虺邪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具巨大的蜘蛛身體之上,而那些用以收攏光芒的裂口,乃是生長分裂在其蛛身之上的若干眼睛,其中還向外散發出陣陣紫色的氣焰。而在這具蜘蛛身體的最前端,赫然吊著一具纖姿少女,也就是之前在光中看到那名神秘人。
“連烏云橋都不知道,居然就趕孤身來闖我蛛云鬼母的領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這樣,留下你的一對眼睛,本座可以答應放你離開。”
一聽說對方要取自己的眼睛,虺邪下意識向后退了半步。然而,蛛云鬼母的身體實在太過龐大,即便如此,他依然還立在對方的腹部處,而周圍那些驚悚恐怖的眼睛則是不住地眨動著,看上去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規律,只是一時之間不得其法而已。
“鬼母在上,請受晚輩一拜。此次晚輩前來是為了找尋魔匠差參,恰好途經此地,如有叨擾,還望海涵。”
“呵呵,好話就不用多說了,于本座而言毫無意義。不管你答應不答應,你這對眼睛本座都要定了。別以為耍點花招就能逃脫烏云橋,沒有我的同意,你休想活著離開。”
說話之間,那此眼睛周圍的詭異氣焰突然一滯,下一刻,無數條首尾相尾的手臂自那些眼窩之中相繼躥出,呼吸之間便將虺邪周圍的空間圍得水泄不通,并形成了一枚血肉牢籠,將人死死困于其中。
“好家伙,這是要與我拼命嗎?可是,如若真的大打出手,它就不怕誤傷自己嗎?”
眼見血肉牢籠之中緩緩伸出一條白晳的手臂,看架勢便是它來行使那剜眼酷刑。事已至此,虺邪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坐以待斃,當即打響雙指,緊接著一道沖天火光便從蛛身之上猝然騰空升起。高溫之下,那些組成血肉牢籠的手臂不得已紛紛四散開來,而虺邪自己也借此機會從中順利逃出。
“你這鬼靈,為何還能施展陽間神通,是誰給你的這般權力!”
像蛛云鬼母這樣的幽冥鬼靈,之所以能在閻羅大殿之中縱橫無度,就是因為他們得到了閻羅王的庇佑,不僅身體內的修為靈氣不會被剝奪去,還能在日積月累的不斷修行之中進一步提升。如此情況之下,哪怕原先只是一只其貌不揚的小鬼,但因為通過了這樣的加成之后,亦能應付外面前來此地的九成九敵人。面對如今這番慘敗局面,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本來只是一雙眼睛的事情,現在如今你傷我幻肢,燒我皮膚,無論如何你也別想脫離此地。落龍澗,給我攔住他!”
虺邪沒有想到,那看似笨拙的蛛云鬼母竟然真的是此地的“主宰”,一言既出,周圍環境的一切事物都要為之號令。于是乎,烏云橋兩端的懸崖峭壁,竟開始相向靠攏,如同一雙大手一樣,想要在空中完全對接,進而封死向上的出路。虺邪見自己已經來不及上去,索性便將矛頭指向蛛云鬼母,伸手遙指對方,怒喝道:“你這女人好不識抬舉,我本不想傷你性命,你卻一再相逼。既然你這么想見識一下我虺邪的力量,那就睜大眼睛看清楚吧!”
事已至此,虺邪知道苦勸無用,于是立即吐納回息。下一刻,那蛛云鬼母便發現,剛剛還站在自己身上的那人,竟然緩慢浮向半空之中。同時,一縷縷火焰自其身體各處相應探出,并將周圍的空氣烤得發紅發燙,直至出現不規則的扭曲情況。下方的蛛云鬼母知道情況不妙,立即立即驅動自己許久不用的八根節肢,一齊朝那空中的虺邪發動殺招。
“八分六合!”
“吞日行天!”
轟隆一聲巨響,虺邪的身體被體內那股狂躁能量徹底吞沒,進而使其化成了一枚人形驕陽,于蛛云鬼母的跟前驟然綻放。可憐那八根如同千年古樹般粗壯的節肢,還未來得跟前,便被空中傳遞而去的劇烈高溫瞬間炭化,并在下一波的能量沖擊之中化為齏粉。直至此時,看到眼前那一抹無法抵擋的金光色光亮,蛛云鬼母才終于認請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差距。然而,由于體型過大的緣故,使得她無法沒有任何逃生的手段,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那團無情烈焰將自己完全吞沒,就連腦海也隨之空白一片。
“不要!”
蛛云鬼母混身一顫,雙眼重新睜開之際,赫然發現自己周圍一片寂靜。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畫面,還有空氣之中彌漫著的淡淡花香,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著她,此時的自己就在之前的烏云橋下。然而,令他無比費解的是,方才那一場命劫為何會突然消失呢?
解決了麻煩之后,虺邪重新爬回到烏云橋上。因為之前的打斗所致,潛伏在附近的鬼靈都已四散而逃,所以如今的這里異常太平,不費吹灰之力,便走到了橋的另一端。
不容過多停留,虺邪再次開始趕路。因為一路下坡,所以走起路來也覺得有多么吃力,只是有些乏味而已。畢竟,在這個死亡的國度之中,連道生魂都是稀罕物,更不要說是陽間那些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一眼望去,視野之中除了斑駁的地面、嶙峋的丑石,便是一些陰惻惻的骸骨尸身。不知它們已經來此多久,風霜早已將它們摧殘腐朽,輕輕一碰便會自行解體。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之中,虺邪突然發現,在那一眾的尸骸之中,竟有一個閃閃發光的異物。
“這是……”
虺邪好不容易翻開那具趴在地上的尸體,這才發現那竟是一個被人用劍從背后透胸穿過的中年男性。而剛才發亮的物體便是劍柄末端的裝飾寶石,碧綠顏色,稍一晃動便立時閃爍出奪目光彩,就好像有一汨綠泉封存其中一般,令其見了愛不釋手。
“罷了,反正人都死了,與其讓這寶貝在此埋沒終生,不如隨我一起去外面闖闖,順便見見市面。怎么樣,你沒意見吧?”
虺邪拎著那具早已干癟的尸體瞅了兩眼,最終還是將那柄寶劍自其身上拔離出來。劍身露出體外的瞬間,原本風平浪靜的空間之中立時掠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使得剛剛打了勝仗的虺邪也不禁暗暗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