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是……”
眼見那六個看上去乖巧可愛的孩童,原本被虺邪于橫于心間的防備登時煙消云散,說話間不自覺地便越到近前。
仔細看去,那些孩子的雙腳竟與身下的樹枝相連,看上去就好像從樹干之中長出來的一樣,卻又具有一定的活動能力,正因這個緣故才能保持像剛才那樣的超高度機動能力,且不被虺邪甩下。而看到對方來到近前,一個長的稍微成熟一些孩子當即開口道:“英雄在下,請受我等一拜,求您幫幫我們。只要能幫我們兄妹幾個逃離這里,此生此世我們都愿對您效犬馬之勞。”
終于,虺邪完全放下心中戒備,進而來到那大孩子跟前,伸手將其攙扶起來,并詢問其中詳情。于是乎,那孩子才開始對其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座雨林原名秋雁蕩,本是一處相對而言氣候較為平和的區域。以往,這里棲息著大量的幽冥鬼靈,其中不乏一些通獸之物,是一處不可多得的絕佳福地。而這幾個孩子便是自一開始便在此定居的鼠精,被人喚作香林七俏。
之所以叫“七俏”,是因為原本他們是一行七人,并以赤橙黃綠青藍紫為名,而消失的那位便是七人之首的赤俏。
三百年前,秋雁蕩經過了自打形成以來的最大浩劫,一顆重逾百萬斤的隕石從天而降,降落瞬間一舉掀飛了整片區域不說,還將之前在此生活的大量鬼靈一同消滅。而他們香林七俏因為擁有“飛身入木”之法,靠著木遁之術,這才逃過一劫。
本以為災難將會就此結束,不料,那隕石之中內含玄機,其中竟然包含著大量的未知瘟疫。這瘟疫不僅可以對活物起效,甚至連鬼靈也難逃毒手。不消半月時候,秋雁蕩內的一半以上的居民都因此灰飛煙滅。而他們兄妹幾個也不巧地感染了此瘟,一度命懸一線。
與虺邪講述情況的是現如今六人之中最為年長的橙梢,在緩和了片刻之后繼續道:“就在我們以為自己就要性命不保之際,也不知什么人傳話,說是外面來了一位了不得的神醫,說是有辦法能夠救大家于水火之中。老大在我們之中情況最輕,為了為大家尋得一線生機,便毅然決然地前往求藥?!?p> “后來呢?”虺邪不禁問道。
三妹黃俏順勢道:“當然是成功了,不然我們幾人也沒法站在您的面前。大哥不負眾望,果然從神醫那里尋得了治療的解藥,并未大家分發下去。除了我們幾人之外,還有不少鬼靈精怪受到了大哥的幫助,因此逃過死劫?!?p> 說到這里,黃俏嘆了口氣,眼中已有淚光。
橙俏咬牙切齒道:“升米恩,斗米仇。原本我們理解這話的含義,但從那之后過了不久,這些忘恩負義的家伙便讓我見識到了什么叫恩將仇報。老大雖然尋來了解藥,但面對茫茫病者,實在是杯水車薪,不消三日便用了個精光。其它著了瘟魔的鬼靈,得知老大有解法之后,紛紛上門來求藥。起初,他們還算客氣,甚至看上去還十分令人同情。但到了后來,他們便開始惡語相向,甚至對我們兄妹幾人打起主意。終于,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一波鬼靈悄悄瞧入我們的領地,將我們當中年紀最小、修為最弱的紫俏給綁了去。”
聽到這里,個頭最小、額前還垂著一縷紫毛的孩童膽怯地縮到一旁的兄妹身邊,生怕被虺邪看個真切。虺邪見狀趕緊收斂目光,以防紫俏對自己產生敵意。
“老大護弟心切,雖然知道那幫家伙不是善類,但本著大事化小的原則,還是答應替他們前往秘境二次求藥。然而,事與愿違,與第一次不同,第二次進去的老大并沒有找到神醫,只在他原來的住處之中找到了一些未來得及帶走的藥劑。老大不識藥理,但覺得那些藥劑與自己上次帶走的那些解藥一模一樣,所以并未多想,便將那些東西一股腦地全部帶回,這才換回了紫俏的一條性命?!?p> 虺邪看著大家陰沉的臉色,當即猜測道:“那些起藥劑有問題?”
黃俏氣得跳起來道:“誰能想到那些藥江非解藥。那些上門求藥的鬼靈原本就已經時日無多,自以為得了解藥之后就能恢復原樣的他們,為了盡快痊愈甚至不惜加大了藥量。而那些并不對癥的藥石一經進入體內,非但沒有消除原本的瘟蟲,還未他們帶去了新的麻煩。雙重沖擊之下,服下藥劑的鬼靈精怪十有八九都在當天氣絕身亡,活下來的也沒有撐過三天。一時間,大哥散播毒藥的事情不脛而走,很快我們兄妹幾個便成為了眾矢之的,秋雁蕩一度已無我們的立足之地。”
說到這里,黃俏摸了把眼淚。淚水掉在樹枝之上,竟是當場開出新鮮的嫩芽,并長出黃綠色的枝杈,看上去生機勃勃。
“本來大家是準備隨大哥一起遷徙的。但因為長時間在秋雁蕩里生活的緣故,大家對于此地都有極為嚴重的依賴性。若不是走投無路的話,絕不會輕易離開。然而,那些聞風而來的人,不管是不是曾經遭遇藥毒之事,統統將矛頭對準我們香林七俏。眼見大家就要被一網打盡,老大挺身而出,答應用自己的性命還償還這一切的血債。”
“那他真的……”
虺邪看見橙俏眼中的淚光之后,心中已有答案。下意識間,他看了一眼他們幾人早已變異的雙足,進而又道:“所以,那些鬼怪并沒有信守承諾,放過你們其余幾人,是吧?”
這時候,年紀最小的紫俏從眾兄妹身后走出。與其他幾人不同,不只是雙腿,就連他的半邊身體都已與旁邊的樹木同化,唯有那雙眼睛閃閃發亮,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虺邪依然能從中看出這孩子的單純與質樸,一股酸澀之意隨之襲上心頭。
“大哥走后,那些人不會駐沒有放過我們,反而要我們血債血償,以‘血樁’方法將我們打入到秋雁蕩的地底深處,利用我們體內的靈氣與能量,供養整個區域。于是乎,便有了你如今所見的這番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