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是不是很不知好歹
我覺得,我好像開始埋怨她了。
因為我在不停地想,如果我是捧面果,我是很累,可是至少我的脖子肩膀不會很累,如果我是做其他,累點無所謂,只要不是讓我的肩膀和后頸刺痛的,就是最適合我的。
可是我不想說,我的肩膀已經(jīng)開始每天疼得發(fā)麻,后頸脊椎也開始刺痛。
因為疼得位置過于特殊和危險,我常常會不由自主地想象著一些不好的事,然后想的自己心情沉重,胸口發(fā)悶,呼吸都不順暢了。
脊椎這個地方,一個搞不好的是會全身沒知覺和癱瘓的,說不害怕是假的。
我難受,胡思亂想著,卻又逼自己不要亂想著。
想著想著,我又會想起她說的那句“我最反感你這個樣子了”,我低著頭,口罩上面的眼睛總是時不時地溫熱,有時連視線也模糊。
我這個樣子一向都是令人討厭的,不是嗎?
我不會說話,笑起來感覺傻傻地,內(nèi)向,膽怯,懦弱,沒有人會喜歡我。
我總是不注意別人說的話,回過頭來問別人總是遭人嫌棄。
我也曾改變過自己,也曾強迫過自己,可內(nèi)心筑起的圍墻,總是高不可攀。
想想,我又覺得有些好笑,有多少人渴望這份溫情,這份溫暖,又有多少人渴望著親人對自己好,更又多少人不會有這份溫暖,可我得到了,卻如此地避恐不及。
她的此舉本是好意,擔心我餓著,渴著,所以在她能力之內(nèi),對我好著。
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可是,當你對一個人的行為下了定義,扣上了罪名,那這個人做的所有都是錯的。
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就因一時不接受,被強給,她之前做的所有一切都被我全盤否定。
吃飯的時候,她說我,“你為什么那么犟的?”
“給你你就吃。”
“給你不拿著就是傻。”
“像給水你一樣,像極了我會害你一樣。”
“多喝點水啊,我不會害你的啰。”
老姑還在苦口婆心,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脾氣突然沒有收住。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了。”
“我說飽了就是真的飽了。”
“我在學校已經(jīng)習慣了,過了那個點我就不會再餓了。”
“過了那個點,我就不想再吃。”
“一吃就會吐的那種。”
“可是你,是硬要我吃下去的那種。”
我的眼眶又有些紅,老姑有些訕訕地笑,“這樣啊?這樣就不吃了吧。”
我有些冷淡地嗯了一聲。
再開工的時候,她坐在我的斜對面,我的余光似乎看見她用手抹上臉,我有些生硬地轉(zhuǎn)開我的視線,看向別處—————余光看不見她的別處。
我想,這樣才是最真實的我,骨子里的冷酷,冷血,沒有感情。
我不需要感情的牽絆,不需要別人對我好。
我卑微極了,已經(jīng)到了別人一對我好就受寵若驚,不知道該要怎么去回憶的地步。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我好的,看吧,對我好,還要被我埋怨,這根本不值得的,是吧。
畢竟,我就是這么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