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益州之行,李未心里是有些小得意的。
學業上拿了個省級競賽一等獎,江湖上嘛,幫著解決了個大案子。怎么說,也是對各方都可以交待的。
不過他還是繃著努力顯得低調淡定一些,等著父親主動來個總結表彰。
可惜,一直等到快到家了,李衛國同志也沒有提這茬,更沒有多少喜形于色,只是一如既往地溫和而淡然地聊了些不痛不癢的家長里短。
李未終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實在不想在見到別的相關人員時,自己對進展是一無所知。
趁著李衛國打燈減速準備拐進小路的當口,他問:“爸,那個大佬到江川了嗎?”
李衛國手腳沒停,嘴角歪了一下,浮出一個有些譏諷的笑容,回答:“哦,他倒是想,可惜來不了了。”
李未一愣:“為什么?不是都抓到了嗎?”
李衛國眼盯著前方,用平靜的語氣說:“是抓到了。不過在押解途中,他想逃跑,被火車撞死了。”他瞥了李未一眼,補充了一句:“就是昨天的事。”
李未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父親,一時竟不知該說啥。
汽車緩緩拐進小區院門,停在了一片樹蔭下。
李衛國滅了車,拔出鑰匙,拉好手剎。父子倆坐在座位上,并沒有挪窩,一時陷入了沉默。院子里的知了依然叫得歡暢。
過了一會兒,李衛國長出口氣,轉頭看著李未,溫和地說:“順崽,這個事情,你已經做得夠多的了,大家都盡力了。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沒有那么完美的。有些偶然的事,誰也沒法預料,對吧?”
李未問:“爸,他是不小心被撞死的嗎?”
李衛國皺了一下眉,回答:“細節我也不清楚,昨天路上剛出的事,連局他們還在調查。不過,聽現場押送警察的意思,應該是差不多。”
李未:“可是,他為什么要跑呢?”
李衛國白了他一眼,說:“這有啥奇怪的?哪個犯人不想跑?不跑,還用咱們這么費勁巴拉地去抓嗎?”
他撫了撫李未的背,說:“別再琢磨了!也不是啥好東西,死就死了吧!再說了,死了,這案子可能就好結案了。”
他說著,打開了車門,招呼道:“走了,回家!你媽和亮妹都還等著呢!亮妹天天問哥哥什么時候回來。你這一趟,走得可有點久哦!”
李衛國說得不錯。楊永福在審訊前的意外死亡雖然留下了遺憾,但對整個案子的定性倒是起到了推動的作用。
人們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按照這個基本原則,偽大佬揚永福肯定是有罪,所以才畏罪。
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專案組又緊急調查了楊永福在內地的關聯公司。首當其沖的當然就是阿成和他的嘉誠國際。
即便阿成做事謹慎,但要想完全撇清與楊永福以及本案的關系也是不可能的。阿成在出關時被堵了回來,和幾名關聯人員就被列入了嫌疑對象,一并被強制傳喚到了江川。
這一回,刑警大隊沒有掉鏈子,眼不錯地盯著,總算是完整地把人給帶了回來。
很快,以楊永福的投資公司為主體,阿成等多個內地機構為代言人的有關北城項目的合同詐騙的證據鏈條就梳理出來了。而在詐騙實施過程中,又衍生出了多名江川本地公職人員勾連包庇的職務犯罪行為。這其中,比較突出的是規劃局的王處。
這位仁兄不僅好處收得多、手也伸得長。不僅出面幫著假大佬疏通環節、作假背書。更夸張的是,原本沉浸在沙菁菁溫柔鄉的他,一聽到沙菁菁說要自首,為求自保,竟也不顧露水恩愛,直接痛下殺手,欲將其滅口。
可惜,碰上了李未這個半途殺出的程咬金,人沒能滅了,反倒直接把原本一條船上的美人推到了堅定的對立面,落了個雞飛蛋打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