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局長梁東來今天脾氣有點大。
程放昨天掉河里這事,一早就報到了他這里,他當即就氣得摔了杯子,把助理小董嚇了一跳。這跟他一貫沉穩的作風著實有些不搭。
不過也難怪,他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的請動省廳支援,費盡腦子,一番折騰,才抓住羅永福。本以為可以大有收獲,卻不想自己手下出了兩草包,眼睜睜地竟然讓姓羅的跑了!這還不算,還當場給撞死了,來了個死無對證,竹籃打水一場空。
逼得他只好跟上頭商量,把罪責都往這死鬼身上推,好歹給案子定了個性,轉移了下面人的焦點。
只是,姓羅的資產基本追不到什么了。機電廠就這么散了,北城那地也就這么荒了,成了這城市的一道可笑的傷疤。不過,這些畢竟不全是他梁東來該操心的事。他也終究也放下了??墒?,現在這個程放是怎么回事?他處分的板子還沒打下去呢,就嚇死了?切,不至于嘛!
他立刻讓助理找另一個草包老于,回答卻是“老于上周就請假回鄉下老家了,說是老人重病?!?p> 梁東來這才紅著眼睛摔了杯子,這是花樣耍到他頭上了??!
當然,氣歸氣,問題還得處理。梁東來冷靜下來,就讓小董把地下的杯子渣子給清理了,重新出去給買了個一樣的新杯子,同時告誡他:不許跟任何人提這杯子的事!至于程放嘛,還是交給連局去辦,他會找連局聽取匯報的。
這天晚些時候,市政府一間寬大的辦公室里,桌上電話響起,端坐桌后的人接起了電話:“喂。”
那頭是一個低沉的男聲:“是我。貨處理完了,買家沒有異議?!?p> 桌后的人答了一聲:“嗯。”便掛了電話。
他端起桌上茶杯,呷了一口,放下,在椅子上靜靜地坐了一小會兒,然后,拿過桌上的一疊文件,翻看起來,一邊快速地簽批。文件很快就簽完了。他看了看手表,站了起來。拿起簽完的文件,打開屋門,走到了外間。
這是一個連通的大套間。外間,還放著兩張辦公桌,這是秘書辦公室。
見他開門出來,秘書忙站了起來:“吳市長?!?p> 吳市長把文件遞給他,問:“到開會時間了吧?”
秘書回答:“三點半在貿促局,司機已經在樓下了?!?p> 吳市長“嗯”了一聲,便往外走去。
秘書抓起公文包,趕緊跟了上去。
吳市長的腳步很穩,卻不慢,秘書緊跑了幾步才追上。他微微喘著氣說:“聽貿促局說,這次來的投資商是新加坡一很有實力的財團,已經在沿海那邊投了好幾個大項目,效益都很好?!?p> 吳市長沒有答話,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嘴角掠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高三一開學,氣氛就不一樣。李未幾乎再沒有什么空余時間去忙活別的。
江海到達南方后,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打了長途電話回來,告訴了他扒在火車車窗上朝他喊的話。“這事兒沒完,李未,你們要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江海以他一向的斬釘截鐵的語氣叮囑說。
李未心里很感動,嘴上卻笑道:“任何人,包括你嗎?”
江海在那頭不理他的茬,繼續說:“這事我琢磨了一路,越想越不對??!你想啊,省廳抓人搞了那么久,都沒問題,怎么一交到市局手上就出事了???還有,那個什么王處,不就一處長嗎?也搞不定所有事啊?他怎么就那么想要菁菁姐死啊?是不是在幫人扛事?。窟€有,”
李未打斷了他的話:“海哥,你工作的事定了嗎?”
江海被他一橫杠支跑了題,有點摸不著頭腦,本能地答了句:“沒呢!我這,不剛到我叔這兒嗎,就趕緊給你電話了。誒,那個,”
李未依然很干脆地打斷了他,用了溫和而又不容商量的語氣說:“你不用說了?,F在你的首要任務是把工作的事先落下來,在那邊站穩了。這邊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要信我,就別再操心,也別再跟人說了?!?p> 江海在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后說:“我當然信你。不過,你也要小心。還有沙皮她姐。”